下午的时间，冯广午休了一会儿，就去了监控室，而楚萌萌和赖小正则乘着皮卡在第七区巡视。

王白石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穆雨去了后院的训练场。

从穆雨口中得知，所谓的轮休对于她来说，依旧是在小队基地中休息。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家里没有人，而且留在基地可以在他们忙不开的时候帮把手。”

“我们的基地在几天前还是阳光街道居委会，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它正好位于第七区的中央位置，不管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我们都能很快赶到。”

“空闲的办公室很多，累了的话也可以挑一间屋子，作为自己的休息室。”

说着，穆雨微不可见地吞了口口水，面不改色地反问：

“而且，你没感觉这里的饭很好吃嘛？”

呃...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

“对了。”王白石想起个重要的问题，斟酌着用词问道：

“穆雨，你的冰系魔法很厉害，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可以操控寒冰的呢？”

穆雨的冰法和自己的隐步从各种角度看都属于超脱于人类理解的超能力，超过了这具肉身的应该具有的强度——

一只兽人拥有强壮的力量和敏捷的速度可以理解，毕竟是以粗大的肌肉纤维和坚韧的骨骼作为基础；但是，拥有隐身的能力则完全不能理解。

法师也是一样，身体的恢复能力和敏捷高过人类这很正常，但是控制温度、凝结冰墙这种事情同样不能理解。

自己获得技能隐步和物品瑕疵透镜是源于格罗加尔的指导，当然也归功于自己的蔬菜外交，可是穆雨是如何学会操控冰雪的呢？

她脑中会不会也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时不时低语，时不时中二耍酷，时不时叫着要吃肉？

格罗加尔：“咳咳，插句话哈，你刚刚是不是有提到咆哮？”

“在加入志愿小队的第三天吧...”穆雨眼睛挑向左上方，回忆道：

“当时正在帮助队长制服一名趁乱抢劫的巨魔，那巨魔朝我扑过来时，心中有了某种明悟，那种感觉，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是自己可以操控冰了。”

“后来你用冰法制服了那只巨魔？”

“嗯，是的。当时我只能在自己和对方周围凝出冰雾，扰乱视线。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和实战，才像现在这样能勉强控制冰雪。”

“穆雨，你真的好厉害，竟然自己就悟出的冰法的使用方法。”

王白石的话语中藏有陷阱，根据穆雨的回答就可以得出她的脑海中是否也有一个声音，即使她说谎，自己也有办法判断！

“嗯，也算不上厉害啦，只不过是凑巧而已。”

穆雨没有承认脑中的声音，可能确实没有；也可能有，但她撒谎。

曾经为了更好的了解江小池的想法、旷课一周自学的面部微表情，此时派上了用场。

王白石仔细注视着穆雨的脸。

她的眼神没有晃动，说明没有说谎...

可是有时会轻咬嘴唇，这是紧张的表现，没说谎她紧张什么？

她的头发在不安分地晃动，这说明什么？

说明...周围有风？这和说谎有什么关系啊？

王白石放弃了观察，最后只得从她的鼻子没有变长勉强得出“穆雨没有说谎”的结论。

也就是说，不管是穆雨的结冰，还是赖小正的变熊，或是楚萌萌的治疗，都是他们自己在懵懂中悟出来的。

而自己却有格罗加尔的指导...

这其实也说的通，说到底，格罗加尔的指导是让自己看到了脑中世界，看到了可以积攒的金液、可以捏碎升级的玻璃管和可以选择的技能选项。

而自己之前的升级也好，学习技能也好，本质是脑中的某种感觉和想法，而脑中世界将这些感觉和想法具象化了，变得明确而容易操作了。

做个形象的比喻的话，自己是在一个明亮的房间中，在格罗加尔的指导下，用念力将金液灌入玻璃管；而其他人是在漆黑的房间中，懵懵懂懂地摸黑将金液捧进玻璃管。

想通这点的同时，王白石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强度并没有比对方高多少呢？

按理说自己的金液利用率应该比穆雨高才对啊...

等等！

抽奖！！！

上次的抽奖直接抽走1400滴金液！

格罗加尔！

“呃...这有咆哮什么事，当时是你自己没忍住...”

对了，还要确认一件事情——获得金液的方法。

王白石若无其事地转动着肩关节康复器，随口问道：

“对了，穆雨，在那只巨魔之前，有没有遇到过其他犯罪的魔兽，和他们交过手？”

格罗加尔曾经说过，攻击和击杀魔兽可以获得金液。如果真的如此的话，穆雨在明悟之前应该积攒了足够的金液，也就是和其他魔兽战斗过。

穆雨的眉头颦蹙，脸色沉了下去，半晌不语，像是在思考斟酌什么。

这让王白石心头一紧。

“王白石，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穆雨凝视着王白石，目光冷峻，这让王白石感觉自己像是受审的犯人。

她察觉到什么了吗？

自己提问时的状态已经足够漫不经心了，还是说，这个问题的内容有什么敏感的地方？

“我...”王白石停下了手臂转动的肩关节康复器。

“你想知道，是不是之前和其他魔兽的交手，导致了和巨魔战斗时的明悟，对吗？”

“呃，对呀，怎么了？”王白石微张着嘴巴，有点萌比，不知道穆雨为什么要这么严肃。

穆雨听王白石坦然承认，又见他忠犬一般的毫无恶意的表情，松弛了下来：

“王白石，我相信你的人品。”

“但是，不管你从这件事得到什么推论，一定不可以外传。”

啥意思？

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貌似是肯定了和魔**手可以获得金液这一事实，可她所说的推论是什么？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外传？

格罗加尔，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们现在想的事情，在你剁肉馅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不过这都是咆哮的功劳，还不谢谢本大爷？”

经过格罗加尔提醒，王白石又想起当时每剁下一刀，血肉横飞的同时，脑中就会听到一声+1，玻璃瓶中就会多一滴经验金液。

等等...

因为我能看到脑内世界，因此很轻松就可以将剁肉、攻击魔兽等行为和获取经验联系起来。

一般人看不到金液，看不到经验条，他们会认为升级学习技能是一种随机的、不明原因造成的明悟。

可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严禁外传呢？

“因为你还是没有找到获得金液的最有效的方法。”格罗加尔摇着头，叹了句：

“到现在为止，你，哦，不对，是我们只和一头牛头人和一只炎魔交过手。可惜呀，可惜，我们还没有击杀过任何对手。”

击杀...

难道说...

最有效的获得金液的方法是将魔兽击杀？

这确实说的通，毕竟，伤害魔兽是可以获得经验的，将“伤害”这个词衍生、推演到极致就是“击杀”啊！

那一刹那，王白石心中本能地泛起一丝丝懊丧和后悔——确实可惜，当时为什么没有将他们击杀呢...

等等！我在想什么？！？

王白石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牛头人也好，炎魔也好，那可都是人命！

那一刻，王白石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事情不能为什么不能外泄。

我虽然不是道德圣人楷模大儒，但自知是那种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自己要是都动了这种念头，那说不准别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任何moba游戏中，人们都是以击杀对手、获得奖励为乐。

可是游戏中的奖励本质上只是电脑屏幕上的几个会动的像素块，而现实中的技能升级可是真真切切能够获得的超能力！

王白石心底涌出阵阵寒意，如果那样的话，人类非但不能团结到一起找出恢复原状的方法，反而会大乱！

穆雨察觉王白石表情变化，猜到他已经推测出了什么，肯定地点点头：

“变异之后的魔兽情绪本就不稳定，加上有迥然不同的多种本能，如果让他们知道交战和...嗯...杀戮可以加速明悟的话，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等，总感觉逻辑上有些不对...

王白石将各种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问道：

“可是，警卫队和维稳志愿小队的目的是维稳，可是这些是最容易和魔**战，甚至将魔兽击杀的人群啊。”

“换句话说，这些人也是最容易通过总结分析，从而了解到危险的明悟规则的人。”

“也就是说，维稳的人反而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你说的没错。”穆雨上前两步，手指一抬，一圈冰雾在兽人手腕的银环上打转：

“这就是我们要带银环的原因。”

“而且，我们小队中是都相互熟识的、温柔善良的人。”

夸我温柔善良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否认，不过我在队伍中好像和谁之前都不太熟识...

“好了，我们来到训练场也不能只闲聊。”穆雨打断了王白石的瞎想：

“开始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