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一连串的尖叫声，哭喊声响彻六宫，将人们从梦中唤醒。

接着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值夜的宫人们东奔西走忙着救火。

秋月冲进寝殿道“瑶音殿走水，良嫔、林才人、刘封君都困在里头。”

秦瑶掀开帘子满脸焦急地问“水车、医丞都去了没有？”

巧娘赶了进来，匆匆与秦瑶道“国君来了！”

独孤晟大步向前，拦住要下床的秦瑶说“现在情况不明，你过去也没有用，万一冲撞了可怎么办？”

秦瑶虽然心急却也知道独孤晟说的在理。“可毕竟困了那么多人，我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啊！”

独孤晟安抚地拍着她说“里头自然有贤妃照应，她办事稳妥，你大可放心。要是实在担忧，我替你去看一看，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好吗？”

纵然不情愿，秦瑶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只好再三嘱咐他小心，才满不放心地让他去了。

巧娘候在宫门前等消息，秋月去了厨下准备夜宵，寝殿里就只剩下秦瑶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的春花。

秦瑶撇了他一眼说“事情都办妥了？”

他侧耳倾听，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开口。“做的干净，不用担心。”

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秦瑶咬牙道“只是可惜没有查到安插樱娘的是谁，反而差点让人泼了一盆脏水！”

数日前樱娘称病要离宫修养，秦瑶假意劝了两句装作不舍的样子将人放出宫，后脚就派了他很上去，希望能够找到收买樱娘的人，没想到不但没找到，反而差点被人摆了一道，把樱娘的死算到秦瑶头上。

幸亏他机警，把对方留下的所谓“证据”带了回来，不然可真是说不清楚。

家书，草药，银子。串联在一起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秦瑶用发钗拨动草药，樱娘为什么会选这个时候？“樱娘的时机选得太巧，也太仓促。若是林才人和我先后滑胎，徐才人的嫌疑就太大了，如果连徐才人都滑了胎，那不就是在暗指国君身子不佳吗？胆子未免也太大！”

他也疑惑了许久，不过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秦瑶会觉得这个时机不好？“医丞也说过，怀胎三月以内随时都有可能滑胎，即便两位才人都落了胎别人也只会当她们身子不好，不会想到国君头上。而且你会有反应是我们提前预备好的，不然也许这时候还没有反应。”

秦瑶冷笑道“或许她们是想要让我难产，这样的一尸两命，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他追问道“那徐才人在这里头就这么干净？”

说她一点都不知情秦瑶半个字都不信。“不知道是她命好躲过一劫，还是她早有准备。”

“与樱娘勾结的人恐怕找不到了，如今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那人现在面前也认不出来。”他无奈道。

秦瑶却毫不气馁“只要知道是谁就可以了，不必非要做什么。如今敌暗我明，万事小心。”

“陛下！陛下！”巧娘慌慌张张地声音越来越近，他垂头缩肩隐在她背后的隐形里竭力让人不注意到自己。

独孤晟快步走近，对她说“人都救出来了。”可脸色却不那么好看，心事重重的。

秦瑶忽然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淡的胭脂香，不动声色问“人都还好吗？”

独孤晟道“良嫔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林才人伤了脚已经交由医丞诊治一两个月就能好。”

秦瑶问道“刘封君呢？”

独孤晟脸色不佳道“疯了！”

这么突如其来的疯了？秦瑶满肚子疑惑问出口时也只有轻飘飘的一句。“好好的怎么就疯了？”

回忆起刚才混乱不堪的场面，独孤晟道“哭着喊着说让良嫔放过她，一个劲的磕头认错，头也磕破了，脸也哭花了，疯疯癫癫的不成样子！”

刘子汐恐怕以为这场大火是良嫔的报复，才会这么害怕吧。

沉默了一会儿，独孤晟试探着问“你觉得刘氏的话有几分可信？”

一听这话秦瑶就知道独孤晟是相信良嫔的。顺着他的意思说“良嫔虽然娇纵些却也没有什么坏心肠，可是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她又不肯为自己分辨，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用举止不当罚她禁足。”说着叹息道“没想到却是我害了她！”

独孤晟制止了秦瑶的话，不让她再说。“你不要这样说，她毕竟是有参与巫蛊的嫌疑，你这样处置已经很谨慎，很大度了。”

“是有人不愿意我的后宫一片祥和，非要闹得鸡飞狗跳才甘心！”

秦瑶又问起众人如何安置的事情来，独孤晟回答“发现的及时，没有祸及周围的宫殿，贤妃已经看着安排了。良嫔在兼雨殿，林才人在梦浮殿，刘氏在九曲殿。医丞都去看过，没有大碍。”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宫人呢？有没有受伤的？里头的人都出来了吗？”

独孤晟被她问得一愣，打听了嫔妃的伤势后他就回来了哪里知道宫人的事情。

秦瑶却说“宫人虽然地位卑微，但也是人命，人命无贵贱，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独孤晟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刚要叫人去问，巧娘就进来了。“回禀陛下，国君。今夜走水有十二人受伤，都已经请医官诊治包扎过，当归各处休息。其余人等皆平安无事。瑶音殿中的宫人都平安逃出。”

秦瑶道“受了伤的都给三五天休息，伤好了再回原处当差。除此外每人发一两抚恤银。其他参与救助的每人发半两。”

独孤晟合掌而笑，惊讶道“这是他们分内的事情，也至于赏赐吗？”

秦瑶却不这样认为。“受了伤给些抚恤不足为奇，那些救火的人只有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下一次才会一样英勇，不然若人人避让，不肯尽心，于你我都不是好事。这些银子何必节省呢？”

头一次听这些话的独孤晟眼界大开，连连称赞秦瑶有国母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