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景妃没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秦瑶还是很惋惜，原本不必这样的。

宫妃们来请安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寒成贵妃又没有来，原来昨日成贵妃也病重了。

潘淑妃道“先是襄贵妃，如今是成贵妃，难不成这贵妃位还挑人不成？”

襄贵妃封了不久就去了太后宫中侍疾，后来好不容易要回来了却又暴毙而亡。如今刚刚生下重锦殿下的成贵妃却也走了襄贵妃的老路。看来这贵妃之位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坐得稳的。就是有这个运气封妃，只怕也未必能够有运气当这个贵妃。

焦良妃看着身边空着的椅子担忧道“也不知道成贵妃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也一直不让人探视。”

闫修妃却道“景妃的后事陛下打算怎么办？”

虽然明面上左相是自行告老还乡，可是坐到左相这个位置上，都是国君的心腹，怎么会真的是告老还乡这么简单。丞相是国家栋梁，若非身死一般是不会轻易换人的。

左相虽年纪大些，也不至于到需要告老的地步，何况，不止左相，他家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在雍都任职，父子三人全部离开了雍都。

大家都是见识过高门大户里头的肮脏龌龊的人，若说这里头没有些内情，只怕谁也不会信。

现下只要看王后怎么处理景妃的后事就能够知道左相犯的事情有多大。

“景妃无子无女，且前头已经有两位贵妃，就不再加封，只加谥号贞，以贵妃礼入葬妃陵。”秦瑶道。

有理有据，看起来似乎与家中的变故毫不相关。可闫修妃却不信，历来宫中承宠都和家中的名望有关，若母家失势，管你是谁都免不了被国君冷落。反之若母家势大，在朝中能够助国君一臂之力，任你貌若无盐一样能够承宠。

回宫路上，赵巧巧走在前头，身后是朝露殿里其他几人。赵巧巧才不信什么巧合，说出口的话让人连听都害怕。“国君和王后真不愧是夫妻，同心同德。去了谁那里，谁的小命就要玩完！”

几人吓了一跳，谁也不敢接话。

赵巧巧才不在意有没有人接话，自顾自道“景妃没得蹊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倾城拉了拉她道“景妃一直就病着，也不算很奇怪吧？”

“你没听说昨天景妃看见王后才吐血的吗？怎么可能毫无关联！”赵巧巧道。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或许只是巧合呢？”

赵巧巧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在宫里不怕想太多，就怕什么都不想？你就不怕哪天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几人不由抽了口凉气，对视。应该没有这么可怕吧？

赵巧巧奇怪地看着走在边上的顾倾城。“你今天不去找安侍御？”

顾倾城勉强一笑“她和良妃娘娘一起走，有些忙碌。”

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赵巧巧道“安侍御一进宫就抓住机会承宠，现在还搭上了良妃，你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这样也挺好的。”顾倾城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听不清楚。

佟晓莉打了个圆场道“原本住的就不近，自然和在家时不一样。何况各人有各人的际遇，也不必急这一时。”说着还拍了拍顾倾城的手，让她不要多想。

赵巧巧看了她们一眼道“亏你还叫倾城，你可真对得起这个名字！”

看不下去的郝召霞道“你差不多就行了，都在一起住着，少说几句吧。”

赵巧巧没吱声，倒也没再说。

才被提到的安佩君和焦良妃正悠哉悠哉地聊着天，只是近了才能够听见两个人说的话题可和悠哉一点都不沾边。

“您说成贵妃到底是什么情况？”安佩君蹙着两弯细眉道。

焦良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贵妃位同副后，是宫里仅次于王后的人。若是王后病重，贵妃又可堪大任，便会将贵妃封做王后。若不然就会重新立后。”说完这些，才接着说“王后正值盛年，自然不必有此担忧。大约是看成贵妃不大好，所以才有此打算吧。”

安佩君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是为了避免贵妃企图上位而谋害王后吧。“原来如此。可要是这样，岂不是说明成贵妃当真不行了？”

焦良妃沉默着点头，多半是这样。

“那东女国那边，会不会？”安佩君问。

焦良妃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她们也能够理解吧。”

“那贵妃那些从东女带来的宫人呢？会仍旧留在宫中吗？”若仍留在宫中，可千万不要分到自己这里，她们看起来就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

焦良妃也不太确定。“按理说若是主家亡故，为奴的是要仍旧留下侍奉的。可她们毕竟是东女国的人，若是要回去，国君也没有理由强留。”

“可之前不是已经放过宫女出宫吗？现如今再放不算违例吗？”安佩君记得自己进宫的时候就曾看见过排成长队的宫女们背着自己的小包裹往宫外走。

一扇宫门，一进一出就是整个青春。

“那是刚三月份的时候吧，王后做主放了一批人出去。”焦良妃回忆道，那时候因为这个潘淑妃还颇为不满，觉得自己宫里少了服侍的人，十分不便。“那一次并不是常例，是王后特意开的恩典。挑了宫里头服侍日子长的，还有身上有伤，不便服侍的。都一起送出去了。说起来正经该放人的应该是今年的年底，那时候新进宫的都该来了，正好新旧交替，宫里也不至于缺人手。”

“那重锦殿下呢？这么小就没了娘亲，怪可怜的。”虽然还没有见过，不过孤苦伶仃的小孩子总是能够轻易地让人心生怜悯。

“到底是国君的女儿，自然不会苦着她，多半是养在哪一位的膝下吧。”焦良妃嘴里这样说着，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在吃药的静姝。

静姝很好，安静又乖巧，只是太容易生病，虽说国君分外怜惜，可总让人心里不安。若能健壮些就好了。

安佩君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了些涟漪，不知道重锦殿下最后会由谁扶养？虽然不能够继承王位，可是这样的一位殿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说也是高贵的血统，婚配的人选必然是朝中高官贵戚，名门望族。若能得此助力，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