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奕涵自然是不回。

陈宇锋就命令几个人连拖带拽的给霍奕涵弄了回去。

陈宇锋知道，霍奕涵对霍奕辰的重要。就算是得罪霍奕涵，也不能让他涉险。如果他出了一点事，都对他哥哥没有办法交代。

救援的人走了，偌大的森林剩下了土坑里的三个人。

小李摸着黑将手机给顾颜兮，让她拿好别泡了雨水，他则在土坑边转了一圈，找到一截很结实的枯树，就用枯树枝在顾颜兮的身边的坑壁处挖起来。

下面的土层并不是很难挖，小李手脚并用，时候不大就挖出了一个凹进去的位置。又加大一下边缘，修理一下，就让顾颜兮进去凹槽里坐着。

不得不说，小李凿出的这个凹槽很管用。顾颜兮坐进去，不用霍奕辰挡着都淋不到雨了。

霍奕辰不用一个姿势趴着是轻松很多，但是又觉得小李真是多事，白白弄没了他和她近距离相处的好时光。

随后，霍奕辰就和小李一起干活，又在顾颜兮的身边凿出一个很宽敞的位置。霍奕辰坐进去，见小李往一边走，就招呼一声：“不进来坐，还继续在外面淋雨，你脑子进水了啊。”

小李支吾一声：“那个……先生，我不想打扰你和顾小姐。”

霍奕辰气的很：“少整那些没用的。赶紧进来，雨越下越大了。”

小李抓抓头，就硬着头皮进来坐在了先生的身边。小李部队退役后就跟着霍奕辰，已经跟了三年。别人对先生的评价都是杀伐，狠戾，冷血，无情。但是小李知道，先生不冷血，也不无情。

母亲病重，自己没说一个字，先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直接给他五十万，让他拿去给母亲治病。未婚妻嫁人，新娘不是他。先生带他去夜皇，说是让自己陪他喝酒，可到头来，是先生陪了他一晚上。

小李不知道先生的过去，不知道先生的心事，但知道先生最重情重义。他的冷血无情只是给人一种假象，给人一种伪装来保护自己，让人觉得他很难相处。

患难与共。

在这漆黑的夜里，滂沱的大雨里，三个人紧紧坐在一起，相互取暖，彼此挨着最漫长的煎熬。

顾颜兮开始还保持着坐姿，不想靠霍奕辰那么近。但是慢慢的，神情松懈，又累又乏，她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霍奕辰的肩头也不知道。

霍奕辰的身前没有湿透，又被身体暖的差不多，就轻轻将顾颜兮放躺在自己的胸口搂抱着，让她睡的舒服些。

尽管四周昏暗，但是离的太近，小李也能看见先生的手一下一下很是轻柔的摸着顾颜兮的头发。

“先生，你很爱顾小姐吧。”小李羡慕的轻声道。

霍奕辰的眼底有着从没有过的温柔，唇角也勾起一抹暖暖的弧度：“她很特别，就好像一颗药，明明很苦，但是吃到肚子里却能治病。”

小李腼腆的笑笑：“有人将女孩比作花，有人将女孩比作巧克力，也有人将女孩比作小公主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女孩比作药的。”

夜雨漫漫，让人心绪平和，也让霍奕辰想和人聊天。

“那你将你的前女友当做是什么？”

小李抿抿嘴唇：“她在我心中是青梅，而我是竹马。只是如今青梅已经嫁人，竹马默默祝福她。”

“青梅既已嫁人，竹马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别以为我不知道，秘书室的苏黎可是对你有意思。”

小李摇摇头：“苏黎，是个很阳光很开朗的女孩。但是她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她。她需要人哄，需要被捧在手心里，而我，最不会的就是哄人开心。”

霍奕辰拿起顾颜兮的手握在手心：“不是不会，是不想。你若是有一天爱了，不会的也就会了。还没忘记你的青梅吧，惦记别人的老婆可是不道德的。其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忘掉一段错误的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启另一段感情。”

小李沉默了片刻，问：“先生，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今天霍奕辰的心情奇好。

小李得到允许，就大着胆子问：“先生，您既然非常爱顾小姐，那为什么那时候还主动要医生打掉了你们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顾小姐还不会跟您离婚。”

霍奕辰转头看小李一眼，小李立刻低头：“对不起，是我问了不该问的。”

“不用对不起，我是想问，你做过爸爸么？”霍奕辰道。

小李一愣，随意摇头：“没，我没有过。我和我未婚妻在一起多年，却从没有……那个过。”

“我该想到这个结果，你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又是部队出身。”

霍奕辰抬头看着天上的雨幕，深呼吸一口气，才说道：“知道自己当爸爸的感觉很奇妙，不能用言语说清的心情。但医生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后，又紧接着说道，她腿断了。如果保孩子就要保守治疗，不能手术。那以后腿可能就会恢复的不好。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金色大厅跳舞，而跳舞就需要一双腿。我不想她保守治疗，我希望她手术，手术用麻醉，用各种药，就等于是放弃了孩子。我担心她清醒后会不同意放弃孩子，就狠心断了她的念想，长痛不如短痛。”

小李听了先生的话，心头很是震撼。

“孩子可以再有，但是腿治不好就是永远都能跳舞了。先生为了顾小姐的梦想，放弃了做父亲的机会，你这是大爱。”

霍奕辰将顾颜兮的发梢卷在指尖：“我从没有觉得我的爱很伟大，我只是想给她最好的，可是到头来，却总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小李不解：“先生为何不和顾小姐明说？顾小姐那么明事理，一定会理解先生的。”

霍奕辰拿起那发梢在鼻子前闻闻：“不说，她还可以把孩子没了事记在我的账上，可以恨我。若是说了，她就只剩下自责了，会更痛苦。”

小李：“……”

“天亮之后，你有些不该知道的就要学会忘记。”霍奕辰又说一句。

小李点头，他最是忠诚，先生不让说的，就绝对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