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双手正在抓头发，闻听顾颜兮问这么一句，双手一用力，头发抓掉几根都不自知。

狐狸眼瞪的老大，声音都变了：“你知道苏亚？”

顾颜兮将空水杯放在茶几上，故意道：“我若不是不知道什么，今天也不会直接来找你。你刚才不是还想要弥补么？那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秦风不淡定了，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之前承认他就是幕后黑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为难和犹豫。而秦风越是这样紧张，顾颜兮的心越是高高提在嗓子眼。更加确定苏亚这个女人的不普通。

的确，苏亚不普通。她是霍奕辰的过去，更是秦风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个女人。不管当初还是现在。

但是，现在顾颜兮问了。且是自己说下大话，她不管提出什么要求补偿，他都会答应。可秦风就万万没有想到，顾颜兮会说出‘苏亚’俩字。

秦风在房间踱来踱去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跟顾颜兮实话实说。

顾颜兮明显就是知道了什么，今天才来找他求证的。若自己还绷着什么都不说，只会让顾颜兮对这事更加敏感，猜忌，那对她和霍奕辰的感情反而不好。

秦风深呼吸一口气，暗暗道：霍奕辰，纸里保不住火，今天我是不得不说了，你就是回来揍我一顿，我也扛了。

双手捋捋头发，回身到沙发另一边坐下，秦风正经了神色：“顾颜兮，你不是想知道苏亚是谁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一个小时后，顾颜兮离开夜皇。

站在阳光下仰头深呼吸一口气，心里之前矛盾的，现在更加矛盾。霍奕辰的过往郁集在心口，就好像散不开的结。

低头，走在路边，想一点一点消化这个事。不多时，身边响起车子的鸣笛。下意识的往一边靠了靠，那鸣笛却继续。

顾颜兮歪头看一眼，才发现是霍奕涵开着敞篷的红色跑车在路边缓慢的跟着自己。见顾颜兮看过去，霍奕涵将车停下，车门打开：“上车。”

顾颜兮后槽牙紧了紧，没犹豫走过去。

霍奕涵唇角带着微微的笑，倾身要给顾颜兮系安全带。顾颜兮伸手推开，自己将安全带系好。

车子带着轰鸣很快混入车流。

顾颜兮没问霍奕涵要带自己去哪儿，她现在也需要兜兜风。跑车速度很快，能听见风儿在耳边刮过的声音。闭上眼睛深呼吸，用力呼吸，肺子里有刺痛。越痛越呼吸，直至痛到极致。

感觉到车子停下，顾颜兮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出去市区，停在一河边。正午的阳光洒在蜿蜒的河面上，反射到眼睛上，刺目的很。

霍奕涵看着那河面，好一会儿才问顾颜兮：“现在知道真相了吧，现在知道我之前跟你说的并不是信口雌黄吧。”

顾颜兮也看着那湖面，悠悠冷冷的道：“你知道的一切是柳曼曼跟你说的吧。”

霍奕涵没有否认顾颜兮的话：“我们也是我为你好，不想你继续被霍奕辰蒙骗。”

顾颜兮轻哼一声：“你们？这个‘们’证明你果真和柳曼曼勾搭到一起了。”

“顾颜兮，你用‘勾搭’这个词形容我和柳曼曼，是不是有些言重？柳曼曼当初背叛你也是被人怂恿，上了贼船。”霍奕涵试图解释。

顾颜兮挑眉看向霍奕涵，看向这个单纯的被人利用的傻子，“呵呵”两声：“霍奕涵，你是在为柳曼曼喊冤，替她昭雪？你可想过就算柳曼曼开始是被人蛊惑去诱惑顾子安，那她后边做的是不是也太绝？抢我顾家建设，在学院不遗余力的羞辱我，这些也都是别人授意的么？柳曼曼心术不正，或许开始有人的蛊惑也不过是正和她意。”

霍奕涵从韩g回来不久，只听了柳曼曼的片面之词，并不知道柳曼曼在学院还对顾颜兮做了什么。

顾颜兮见霍奕涵不吭声，收回视线继续道：“但不管怎么样，你和柳曼曼的明示暗示起了作用，我就照着你们设计的正中下怀，去找秦风求证这件事了。所以，你才会等在夜皇附近，想看我知道真相后的崩溃或是泣不成声。想看到我和你哥哥立刻分崩离析，对不对？”

霍奕涵的确是知道顾颜兮去夜皇了，也的确是等在外面担心她失控的冲出来。但让他意外的是，顾颜兮出来夜皇的时候无比平静。除了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别的没有任何异常。

“不管柳曼曼是不是真的狡诈，也不管我和柳曼曼是不是真的狼狈为奸，那你被某人设计了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而就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你在此时此刻，还想的是和他在一起，对么？”霍奕涵紧攥着双手问。

顾颜兮低头看到霍奕涵握起的拳头，歪头，看到霍奕涵眼底的怒气，平静至极的道：“本来，出来夜皇的那一刻，我还在犹豫，犹豫是不是该有尊严的潇洒的转身。但是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霍奕涵问。

“因为心疼。”

顾颜兮从霍奕涵费解惊讶的眼神中，看向前面的河面，轻声道：“你大哥为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初恋，背负了父母身亡，公司破产，众叛亲离的枷锁。这些年他一定活在深深的自责中。短短几年，他用自己的双手重建霍家，积累起比霍家以前更多的财富，也一定吃了比别人多几倍苦。任何人在巨大的变故面前，都会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比如一年前的我。所以，我相信只要人性还在，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我就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霍奕涵怒的拳头砸在方向盘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要给他一个机会！”

“因为连你这个唯一的血脉，唯一的亲弟弟都合着外人整他，他真的太可怜了。这一次，我选择站在他那边，即使有一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了，但是现在，我不舍得他四面楚歌，众叛亲离。”

“疯子，你们都是不正常的疯子！下车，下车！”霍奕涵忽然被激怒的豹子一样撵顾颜兮下车。她不下车，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