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丝毫不让。他微微笑了笑，说道：

“那好！国君大人的军队横扫了千军万马，还没有遇到对手，真是遗憾！所以朕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不过话要说清楚，上等的良马可以留下，这是中原不产的好物；但是被斩杀的骑兵的尸体，你们必须部带走！大周王朝没有一寸土地，可以用来安放贼寇的尸骨。”

这就是泰然自若的周朝天子、昭明天子讲出的话！

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一个无论如何看上去都云淡风轻的书生，在强敌面前不动声色、不皱眉头，就能讲出这样气宇轩昂、激荡人心的话语。

这个时候莫离看到的昭明，再也不是那个如坐云端的恬淡的公子，而是一种怒涛卷霜雪一般的豪迈天子！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在对他的臣民的时候他总想显露他的父母之心；而在强敌面前，他竟然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硬霸气！

黑犹国的国君大人被昭明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身材魁梧，状如猩猩，目似铜铃，嘴若血盆，配上一脸金黄色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勇猛无比的大将。

可是和他对垒的昭明算什么呢？温雅和气，飘逸风流，哪里有一点战场厮杀的、那种豪迈之气？

黑犹国的国君大人狂傲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就准备交战吧。”

他跺了跺脚，甩着粗壮的胳膊，带着他的随从气势汹汹离去了。

如果打眼去观察一下黑犹国那些追随国君大人的侍卫将领，就有点心虚了。那些人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个个身材高大得像古树，勇猛得像野兽。莫离见过的最有力气的人莫过于公孙白乙。可是公孙白乙也只是比一般人粗壮些。那些黑犹国的人，怎么看上去个个都比公孙白乙还要壮实许多？这种仗怎么打？

昭明心里肯定也明白这一点。他顾不上和莫离多说，就从边境那边撤回，会合诸侯回到天裕关这边来商议对策，同时调集人马开始往北境这边集结。

……

这一场战役意味着什么，昭明心里明白，那些诸侯国的国君大人，心里也明白。

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重大战役。

昭明对各路诸侯说过：

“如果这次将黑犹国彻底击败，可以令黑犹国数年不敢犯境；如果我们失败，不仅边境之地的诸侯国不保，就是中原和朝廷也不会有宁日。所以一定要战胜他们才行！”

天裕关最大的一座殿宇，现在聚集了天底下一帮最为重要的人物。昭明居中，后面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诸侯分作两厢，交谈议论。

他们日夜不停，谈论着各种各样的战略战术，每个人身边都有图册之类，议论那里的山行地貌，水流走向。有时候顾不上吃饭，用餐的酒食都是女御们直接端到殿宇里草草了事。

因为人数多，空气都变得浑浊而复杂。配上热气腾腾的饭食或者热饮，看上去乌烟瘴气。

“王后娘娘在那个殿宇里面有什么用？”蒲棠女御把莫离拉到外面安静的屋宇里，“陛下不放心娘娘，让王后娘娘好好歇着呢。有陛下在，襄王也在，哪里用得着王后去动脑筋？这些人哪个不是成年打仗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