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季漠都没敢去看慕容云樱。

只是从医士的口中听到了慕容云樱身体已经在逐渐恢复，似乎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他又从李妈的口中知道慕容云樱的生活起居，除了比之前更为沉默之外，似乎没什么区别。

慕容云桑总去陪着她，这让季漠稍稍安下心来。

可是，他还是不敢去见慕容云樱，从心里觉得胆怯，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慕容云樱，面对她或冷漠，或仇恨的眼神。他只想抱抱她，对她说“我爱你”。

可是如今，他若是真的说了爱，也会被慕容云樱嗤之以鼻吧……

“父王，您怎么又走神了？”季之璇小声提醒着。

季漠这才回过神，看着被朱砂染红的奏折，把笔放回了原位。

“父王，您进来总是心事重重。是不是和母后有什么事？”季之璇试探着问着。

“璇儿，你该做的事就是学好怎么治理国家。”季漠淡漠的说着。

“是。”季之璇应着，心中却觉得有些低落。

他还是想得到季漠的重视，却不是如此的重视。

“璇儿，你知道父王最喜欢的古人是谁吗？”季漠忽然问着。

“儿臣不知。”季之璇有些开心，毕竟这是第一次季漠如此平和的和自己说些心里话。

“李太白。”季漠慢慢说着。

“不知父王为何喜欢他？”季之璇问着。

“李太白狂浪不羁，饮酒为诗。就连死亡都是醉酒为抱月而亡。”季漠慢慢说着。

“若是可以，我也想如此。”季漠继续说着，语气带着一丝憧憬。

“璇儿。若是有一天父王遭遇意外，定要向天下宣布，父王也是醉酒抱月。”季漠看着季之璇，眼中带着严肃。

“父王当真？”季之璇却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季漠不像是在开玩笑。

“当真。”季漠肯定的说着。

“若是……被歹人所害呢？”季之璇斗胆问着。

“若真是不得善终，也是命该如此，不必纠结。只有你一人知道真相便可。”季漠顿了顿，看着季之璇又要说什么，又继续说着：

“若是满足了我这个心愿，也算是报答了父王的养育之恩。”

季之璇终于不再说话，若这是季漠的心愿，自己愿意帮他实现。

他还是不太明白，好端端的，季漠为何要提起死亡。

其实很久之后季之璇也不明白今天的对话到底预示着什么。甚至他成了伟大的君王很多年后，他也不明白。

明白这段对话的时候，是一个明媚的午后，那天也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谢谢。”季漠忽然轻声说着。

季之璇却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季漠，就好像他口中说的死亡随时都会到来一样……

“父王……”季之璇轻声喊着。

“剩下的你来处理吧，我……”季漠站起身，想要解释一下，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季漠理了理衣服上的微尘，用力摸了摸季之璇的额头，笑了笑。

季之璇愣在原地，看着季漠的背影，忽然就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