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赵神算等人听着这惨叫声都感觉毛骨悚然，这痛苦可想而知，康子谦和庄伟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干过的肮脏事都说出来了。

做假账贪银子，对自己恶行的掌柜的，直接花银子雇了街头混混把掌柜的给打了，和铺子里的伙计勾结蒙骗卖药材的村民……

虽说没胆子干杀人放火这样的滔天恶行，但康子谦和庄伟这些事累积起来也够他们在牢房里待个五六年。

“官爷饶命那……这银票真不是我偷的……”康子谦又痛又怕，哪里还有之前欺辱施帆的嚣张，“我要是有这本事，我当什么账房，一个月也就五两银子。”

能拿到五两银子还是因为康子谦平日里以赵神算马首是瞻，这才在码头当了账房，不但月钱比普通账房多，而且还能接私活，再加上他做假账，一个月也能捞个十两银子回家。

但比起众目睽睽之下能从匣子里顺走一千两银票，这十两银子就不够看了，这随便一出手不说偷个百两、千两，就算偷个五两的银锭子，一个月出手三五次那也能偷个二三十两银子，何必当个整日要拨算盘珠子的账房，累死累活赚这一代表辛苦钱。

庄伟一看中人似乎相信了康子谦的话，也忙不迭的喊了起来“也不是我偷的，我是个读书人，我庄家是耕读之家，我爷爷还是举人！”

庄伟是庄家独子，五岁就启蒙读书，还有一个当举人的爷爷，可惜他没什么读书天赋，再加上吃不了苦，连县试都过不了，童生的名头都没有更别提科举出仕了。

庄家在庄伟考了十多年都还没考上童生后也死心了，见他算学还有几分天赋，这不就备了重礼找到了赵神算，庄伟这才当上了账房。

比起寒窗苦读，做做账、打打算盘，还能趁机捞点银子，庄伟过的舒坦了，平日里就是赵神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梁上君子他就算想当也没这个本事。

“不是这两人。”郑大人负责刑狱案件，一眼就看出康子谦和庄伟都不是要找的梁上君子。

姚大人抚着胡须点点头，余光看了一眼湛非鱼，“静观其变。”

这边俩人都招供了，负责记录的书吏迟疑了一下，按理说这笔录该交给姚大人过目，这可是陇右道布政使，朝廷二品大员。

可看着身挎雁翎刀的禁龙卫，再看着康子谦和庄伟的惨状，书吏下意识的向着湛非鱼走了过去，得罪了姚大人至多被责骂几句，可得罪了湛姑娘就等于得罪了禁龙卫，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这是府衙之事。”湛非鱼先一步开口，她只是不帮忙而已，越俎代庖可不行。

“既然是岷和府的事就交给袁知府处理。”姚大人也开口了，虽说是受了刑才招供的，但康子谦和庄伟干的这些事也足够他们下大狱了，等官府核实之后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袁知府一愣之后快速的回过神来，这的确是他这个知府的分内事，说到底还是他这个知府失职。

这边康子谦和庄伟签字画押之后被捕快带下去收监了，其他账房都噤若寒蝉的站一旁，招虽招了，可招的却不是偷银票的事。

夜色之下，湛非鱼目光扫过全场，清脆的嗓音再次响起，“这都快亥时了，诸位大人也该休息了，所以我们尽快把这事查清楚了，大家也好回去。”

若不是蔡见识了禁龙卫狠辣的刑讯手段，他们还会以为湛非鱼是在体谅他们忙碌了一整天，但这会儿，赵神算等人大气都不敢喘。

莞尔一笑，湛非鱼也不卖关子继续道：“不如一个一个上前来，该说的说，该招的招，完事来了就可以回去了，当然，说什么在于自己，掉不调查在于禁龙卫。”

呃……原以为真完事的众人面色刷的一变，他们倒是想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可一旦禁龙卫调查？

没有在意众人难看的表情，湛非鱼向着一旁的袁知府开口道：“袁大人，不如先从府衙的这边是书吏开始。”

袁知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今日这些书吏捕快都是袁知府的人，自然经得住调查，再者他也清楚湛非鱼不是冲着府衙来的。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府衙这边就完事了，毕竟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即使面对禁龙卫也有胆气。

赵神算等人面色再次难看，可有康子谦和庄伟的前车之鉴，谁敢隐瞒？即便今日逃过去了，等禁龙卫查出来了，那就是罪加一等！

“我招……”第一个人开口了，余下的人也就老实了。

听着听着，别说袁知府面色漆黑，就连姚大人和郑大人都神色凝重，谁能想到这些小小的账房一个个都是满身恶行。

这些账房以赵神算为首结成一个团伙，平日里互相勾结，互相遮掩，有人身上还背着命案，只不过衙门查的时候，其他账房一起给他做了假口供，让他有了不在场的时间证明。

看着一个个如丧考妣的账房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姚大人意味深长的看向湛非鱼，小姑娘倒重情重义，这是在给施帆扫清障碍，这些账房都栽了，施家要东山再起再容易不过。

很快就剩下赵神算一人没有上前了，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向他看了过去，就看赵神算是自己招供还是死扛到底。

“我……”声音都结巴了，赵神算刺客毁的肠子都青了，若是知道会招惹湛非鱼这个煞星，打死他也不会在今日对施帆发难。

金家都一败涂地了，他一个账房而已，竟然敢招惹湛非鱼，可如今是悔之晚矣。

“我有罪……”赵神算终究不敢硬扛，再者其他人都招供里，那口供中有不少都牵扯到赵神算，他就算嘴硬的扛到底也没用。

随着赵神算的招供，眼角还有些发红的施帆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虽说金家倒了，但施家也知道想要东山再起没那么容易，毕竟施家已经颓败多年了。赵神算这些人是不会让施家起来的。

可施帆这会发现所有的障碍都被湛非鱼清除了，赵神算这些账房锒铛入狱了，那些铺子必定都要重新招账房，这就是施家的机会，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活干，也不用担心被排挤被打压。

“等一下！”就在赵神算签字画押时，湛非鱼突然开口，白嫩的手指头向着人群指了指，“把他带过来重新审问。”

夏珣面色倏地一变，而赵神算更是一惊，手中的毛笔啪一声掉在地上，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出不对劲了。

说时迟那时快！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禁龙卫的眼皮子之下逃走，夏珣反手夺下了身后捕快的大刀，随后一手抓住施帆，右手的大刀已经架到了施帆的脖子上，“让我离开，否则我杀了他！”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再次惊住了，反应过来后慌乱的往旁边跑了去，瞬间离夏珣远远的。

“岷和府早已经戒严了，城外还有三千大军驻守着，你认为自己能逃得掉？”湛非鱼慢悠悠的问道，语调轻松的似乎根本不在意被挟持的施帆会命丧当场。

夏珣诡异一笑，他平日里话极少，都是面无表情的老实模样，这一笑就让人感觉出不对劲了，眼神过于阴冷邪魅，透着一股子恶毒狠辣，“只要湛姑娘高抬贵手，等出了岷和府我自然会放了施帆。”

正因为逃不掉，所以夏珣才会抓了施帆，否则以他的轻功和对岷和府地形的了解，他必定第一时间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