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垂着眼眸不知在想去什么，半晌声音沙哑道:“太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都会答应。”

似乎是想到什么，睁大着眸子大声道:“还是说缺少名贵的药材？我可以去寻！”

李太医收回手，摇摇头，对床上这位病倒的裴夫人感到惋惜，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且如今的身体已经是病入膏肓，再继续治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裴大人，不是老夫不肯给裴夫人治，实在是……”李太医终究还是没忍心把话说得太明白，顿了顿，才道:“实在是裴夫人的病因太复杂，老夫也诊断不出来。”

这句话是实话，原本说裴夫人之前在杜府的生活不好，且又是落水才嫁给了裴大人，成亲后又马不停蹄地跟随着裴大人南下金陵，这一路颠簸也是有可能败坏了身体。

每个人的身体因人而异，这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李太医的这番话显然是已经给阮婉钰判了死刑。

一旁的秋月神情恍惚，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李太医说得那句话，夫人没救了。

是真的吗？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大人，这不是真的！秋月在这里求求大人了，救救夫人吧！”秋月扑通一声跪下来，额头抵地，哽咽着哭道。

即使知道夫人的身体弱，可面对这个时候，她没办法接受，她亲眼看着夫人从杜府嫁人，再到生下识哥儿，如今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同大人的感情也很好，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裴琛脸色变得惨白，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半晌才回过神，喃喃道:“李太医，您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太医收起药箱，不忍地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老夫能做的只能给裴夫人开普通的药方子，药效狠的，老夫怕裴夫人的身体受不住，不过这个法子也只能缓和。”

“缓和？”裴琛自言自语道，“那我夫人还有多长时间？”

李太医以为裴琛已经认命了，故而也不再隐瞒，捋捋花白的胡子道:“这个不好说，得看夫人自己的日后的身体状况，不过夫人得好好调理身体。”

裴琛走到床边，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子苍白的脸颊，眼睛里满是不舍。

他的妻子婉钰啊，是他们孩子的亲身母亲，识哥儿还没学会喊她娘呢，她怎么就可以这样离开他？

武言垂下头，请李太医写好方子后，便送他回宫。

裴琛是朝廷里的官员，原本根本不可能请得了宫里的太医，只不过裴琛答应了太子顾淮承的条件，再加上如今宫里太子的势力隐隐占大皇子一头，这才请得了宫里的李太医。

“去熬一碗粥来。”裴琛对着一旁默默哭泣的秋月道，语气淡淡。

秋月停下哭泣，红着眼眶，咬咬牙忿忿瞪了眼裴琛，应下道:“是。”

如果不是嫁给裴琛，夫人也许就不会这样。

擦了擦眼泪，整理好衣襟这才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