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晋再进去时，见五爷木然的坐在塌上。

大阿哥已没了气息，福德想将他的脸蒙住，却被五爷抓住了手腕。

“婉清，你看看。明明早起的时候他还在跟爷闹着，怎的如今连哭都不哭了？爷是在做梦对吗？梦醒了倡儿就还活着对吗？”

五福晋听闻五爷唤她闺名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五爷的话叫她无暇顾及他喊的是什么了。

“爷，您还会有孩子的，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太难受。”

这也许是他俩闹掰后，五福晋头回对五爷这么柔顺的说话。

仿佛回到了他们初成婚的时候，那时五福晋还是个温文尔雅的柔弱女子。

“婉清，爷知道你怨我在你初入府便百般排挤，甚至还扶了周氏专门给你气受。爷怎会不知她是个拈酸吃醋惹是生非的，可当时就想专门找这种人去恶心你。如今……爷自食恶果，婉清，爷知错了，也想悔改了……你可否给爷一个机会？”

五爷字字诚恳，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爷，大阿哥该安息了，叫奴才们收敛了吧……”

五福晋终究还是介意，任凭她明白五爷如今的心思。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愿……也不敢再去赌一回了。

只得强行岔开话题，不愿正面回应一句。

五爷闻言深吸一口气，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五福晋看他如此心里一紧，她是第一次见五爷如此脆弱。

“爷，咱们的事且放放，如今大阿哥要紧。大阿哥未成人，按规矩……是不能入棺进皇陵的。”

五福晋看着大阿哥惨白的小脸，心中也是有些伤感的。

毕竟自己也抱了两天，大阿哥虽哭闹，但也稚嫩可爱。

“倡儿命苦啊，他是爷的长子，本该一生顺遂的。奈何周氏那个毒妇！”

五爷眼神猛然聚集万千杀意，他如今恨不得将周氏扒皮削骨！

“爷冷静些！切勿因一个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五福晋微微皱眉，终究还是伸手拍了拍五爷的肩膀。

在五福晋手要拿开之际，五爷猛的攥住了她的手。

此刻他的眼里泛出些许光亮，叫五福晋看的不忍将手抽出来。

两人就这么一立一坐，相视而望了许久。

“主子爷，大阿哥年幼不得操办丧仪，您还是先指个地儿叫他安息吧。”

五爷与五福晋好容易感情好些，海德是真的不愿打扰。

可大阿哥过身，总不能在屋里停太久的……

“爷，不若将倡儿葬在永福寺后头的山下吧。离皇陵也近，日日都能听见大师祷告，也算是能给他好生超度。”

五福晋看着大阿哥微微皱眉轻叹一口气，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就听福晋的吧，那儿是个好去处，愿倡儿来世能得安宁。”

海德领命后，叫人将大阿哥好生包裹，小心的抱了出去。

五爷转过头不忍在看，五福晋上前一步，将五爷护在怀中，算是给他些安慰……

“爷，四爷和四福晋到了。听说大阿哥过身，四福晋担心咱们福晋太难受，特地来看看。”

兰珠进来禀报时，见五福晋拥着五爷心下一喜，总算是有些进益了。

“四嫂怀着身孕，怎的还叫她深夜奔波？快去请进来，夜里冷别冻着了。”

五爷这番话总算是长了些脑子，痛失爱子后仿佛成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