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的眼睛始终不离毛球，不管他飘到哪里，微弱的光总能找到他的方向，而凯特听到文起与毛球的对话时，心里对毛球的认可已经到了无可否定的地步，他就是瓦拉尔族的神物——苏拉特！

同样的，文起的地位在凯特的心里直升到顶，已经无法在超越，简直就是图腾的存在，因为他竟能和苏拉特对话，且苏拉特的话，自己也能听得懂，这真是图腾的保佑，是图腾的恩泽让他听到苏拉特的声音，见到了苏拉特，就在他的身边，不过咫尺距离。

文起并不想多解释，那会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只要凯特确信毛球就是他们图腾身边的使者——苏拉特，单单这一点就足够了，没有必要非自己找麻烦。

曲达施进入球形舱有一段时间了，文起没急着按下缩小按钮，检验自己的猜想，而是让曲达施在内熟悉，也算是让他对球形舱内部多一些了解，主要是材质，但却没想到，舱内的曲达施如坐针毡，虽然在进去前文起都和他讲的明明白白，难免心里没有底气，怎么说曲达施也是第一个做这种实验的人，给谁谁不怕，关键是未知。

万一推测不成功，球形舱确实变小了，可其内的人也变小了，但变回来的球形舱，曲达施依旧那么小，这可就麻烦了，或者球形惨变小的过程中，挤压舱室，那曲达施更是舍生取义，永远告别了文起，这会是他最后一个夜晚。

舱内舱外是隔音的，曲达施知道这点，但仍控制不住，敲起了舱室墙壁，大喊着，想要文起快一点。

现在，心里的感觉莫名其妙，怪的很，像有千万只虫在爬，火焰在炙烤，说不上来的纠结、烦闷、哀伤、抑郁，仿佛脑中出现一个声音，一个干脆一刀了结的声音，不断放大，循环往复。

令人欣慰的是，曲达施并没等太久，舱门就被大了开来，文起站在舱门外含笑迎接着他，那种激动，闪烁光芒，如夜空中璀璨的星一般的眼神，曲达施铭记于心，一生都无法忘记，分明是成功的眼睛，想要分享这份喜悦，与难以言说的结果。

其实，早在曲达施坐立不安，大吼大叫时，文起已经按下了缩小按钮，就见曲达施在内的球形舱，肉眼可见地缩小，落在自己的掌心，那时候，他是看不到里面情况的，所以在没有异常情况发生后，文起点向放大，跟着将放大的球形舱舱门打开，却见曲达施安然无恙，揪着的心顿时宽了。

吐了口长气，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怎么，难道没试验？还是有我在，这东西缩小不了？实验失败了？”曲达施心里有答案，难免还是想问，因为在舱内，由于角度问题，他始终能看到文起，很馋时间，从进来到处去，文起的脸就没变过，直到文起从舱室外露头的那一刻，才有了不同的变化。

文起摇了摇头，忽然笑的更浓了，说道：“成功了！和我料想的一样，这个球形舱的确有储物的功能。”说着向一旁细软的树枝靠了过去，左一掰，右一折，两把树枝树叶被文起牢牢抓在手心里。

然后就见他笑着走进了球形舱，朗声道：“这次该我了，如果这次一样成功，那么这个可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宝贝了。快，开始吧。”

自己把舱门给关上了。

就在舱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文起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汗毛更是不受控制竖了起来，心中一阵阵发寒，深怕不成功，哪怕一点意外，想到这里，文起没了笑容与狂热，那激动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

但转瞬又恢复了清明，带着恐惧、不安与颤抖，自语道：“肯定能成功。”

坚定地向外看着，透过那层玻璃一样的窗棂，瞧着曲达施复杂的脸色，以及他身后茫然一片，不知所措，口中不知念着什么的凯特，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盼望着一切顺利，转瞬就能出去。

毛球可没文起这么多丰富的感情，像是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心不在焉，却在进来后第一时间展开了侦测，机体表面光芒大盛，将舱室内照的有如白昼，任何一个角落，黑暗都无所谓遁形。

即使舱室内有灯光。

几乎是一瞬间，如果心里数着数，也不到一分钟，可就这一分钟不到，文起紧握树枝树叶的双手满是汗水，但舱门却打开了，曲达施还枚露出头来，文起率先走了出去，毛球也停止了侦测，因为结束了，准确说是成功了。

文起盯着曲达施的眼睛，依然知道实验成功了，却没了之前的疯狂，那股炙热感突然烟消云散，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下。

只保留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璀璨而深邃。

“凯特…凯特！”

文起唤了两声，眼前的凯特像失了魂魄，厚厚的嘴唇相互碰撞，谁也听不清他在低语着什么，或许是在祈祷。

怔怔出神，却不知道文起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双眼发直，目中无神地看着前方。

文起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们出来了，苏拉特没事。你看，我们这不完好无恙，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相信你的图腾会保佑我们的。”

文起知道凯特的思维是需要引领的，难免又是失控，思维意识跑偏，这是需要及时矫正，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这也是半改造的弊端，缺陷之一，说不上严重，却要时长留心观察，特别是一些触及到被改造这心灵的重大事件，必须做好引导。

凯特回过神来，目光仍有些发直，当看到毛球，他心中的苏拉特时，眼睛一亮，仿佛活过来一样充满活力与朝气，喜道：“我就知道图腾会保佑你们的，保佑我们的使者苏拉特安然无恙，真是令人感到幸福。”

文起笑眯眯道：“凯特，拿好这个。现在该你进去了，我们的勇士，希望你能时刻保持冷静，图腾会在心中散发暖光，苏拉特会在外面替你祈祷，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将手中两把树枝树叶塞进凯特手中，还不放嘱咐一句，好让他安心的话语，也怕他情绪过于激动，在舱室内出现意外。

凯特点头，捶了锤胸膛，将脚下毛茸茸的东西先踢了进去，转身走进了球形舱，那一瞬间，文起清楚地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分明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