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文起内心一声惊呼，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本来准备好的说辞，来之前多次在心底演练的场景与问答，被伸向肉眼的森寒匕首，惊的是魂飞魄散，一点也不剩。

突如其来，文起控制下的巨牙族西斯，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就被那壮的如同牛般的副队长，硬生生撞进了墙里，发出一阵墙壁碎裂的声响。

胸腔被水桶粗的手臂抵着，不仅仅是喘不过来气，更重要的是，胸骨不知传出了多少“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

烦闷欲呕，几乎要抑制不住鲜血从口中喷出的冲动。

“回答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副队长双目如刀似电，直视着文起的目光，杀伐之气散发而出，笼罩文起。

文起心中一颤，却无法做出任何举动，想让副队长将抵在胸口处的手臂挪开，好有口气说句话，却连手臂也无力抬起，脸更是憋得通红，黑眼珠上翻，就将窒息过去。

突然，张开的口鼻徘徊在外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填满了空荡疲乏的肺，胸口有了一阵极为剧烈的起伏。

窒塞的呼吸得到了有力的循环。

上翻的白眼回归了原本的位置，但发出强烈到自己都无法抑制的咳喘，“咳咳，队…队…”

“.…..”

刚有口气的文起，还没好好喘上一口，话都来不及说，便再次被那如巨大沉重的石块的手臂挤压，循环与口鼻的新鲜空气再次受阻。

这次文起的眼睛都暴凸了出来，胸口更是被挤压地向内凹了个坑，深深地，清晰可见。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那把被副队长拿在手中的匕首，在文起眼前，已经看不到原貌，只有那么一个很大很大的刃尖，都已无法看到具体的模样，在眼中却是涣散成一团模糊的虚影。

“队长…我…我…矿石。”趁着先前那一口吸入肺中的气，文起竭尽全力，将那口气挣脱挤压在胸口处手臂，传了出来，却也是断断续续，模糊一团，“矿…矿石…有…有…很…很多……”话将完未完，一口气喘不上来，脑袋一垂，便昏了过去。

砰——

文起依稀觉得他所控制的冒牌货西斯摔倒在地，而自己也从冒牌货的身上跌了下来。

两者相连，西斯感受到的文起都能感受到，且更加清晰。

猛烈的撞击让原本因为气息少而昏晕过去的文起身体一震，大量的气息被张开的口鼻吸入，片刻文起醒了过来，只是身体有些僵硬，皱皱巴巴，极为机械。

这是因为胸中缺氧所造成的后遗症。

顾不了那么多，在大口吸入空气，恢复神智后，文起马不停蹄紧忙掌控了倒地的西斯。

就在重新掌控的一瞬间，木椅被拖动的声音，传进耳来。

咚——

木椅重重顿地，发出一声沉闷威严的声响。

寒气扑面，闪着森白光芒的匕首敲打在发凉的西斯额头，缓缓睁开眼，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副队长那阴鹫凶厉的双眼，直勾勾地射了过来。

突然，文起只觉额头一阵火辣钻心的疼痛，从头到脚，身躯不由得为之一颤，精神在疼痛中变的无比清晰。

跟着，热乎乎粘粘的液体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沿着额角滚落至耳朵尖，又顺着鬓角的发丝淌至后脑，将躲藏在西斯后颈缩小了的文起浸染。

血…没错，那的确是血，是西斯的血。

文起霍地睁大双眼，胸腔臌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这是给你的惩罚。”

副队长一脸的阴邪凶恶的笑容，冰凉的匕首猛力地拍在他的脸颊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抽打声，“这一横割的不太漂亮呀。”啧啧声响，副队长对西斯额头上被匕首划出的深可见骨的伤痕极为不满。

摇了摇头，匕首尖端再次落在了额头下方的眉骨上。

“这次应该能更加完美。”

“矿…矿石，队…长…”文起心中的惊恐已到无以附加的地步，用尽了全身力气，手臂撑开宽大变得如此沉重的皮袍子，将捆在腰间散发熠熠魅惑之光的矿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副队长的面前。

那诱人的光芒，只让人双目无法移开，完全被吸了进去，徜徉在魅光之中，灵魂在这一刻都仿佛得到了升华。

“这…这么大。”

饶是副队长这种多历风浪的狠角色，在见到拳头大，光芒闪烁的矿石后，也不由得心中为之一惊，嘴巴更是大张了开来。

眼热心热一闪即逝，副队长掌控自如，眨眼间恢复了那凶恶狡诈的模样，双目虚眯，眉头拧在一起，警惕，没有好意地厉声质问道：“只有这么多？长尾猿的存货不只就这么多吧？”

阴恻恻的笑容，夹杂着耐人寻味的狰狞笑声，让本以为能够松口气的文起心中再次一沉，全身陡然紧绷，僵硬的像块没有血肉冷冰冰的石头。

“队长，你要相信西斯，真的就这么多。”文起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咽了口吐沫，其实只是滚动了下喉头，“你看它的个头，一块是普通的五倍大，那群蛆虫还能私藏多少？这不是掉脑袋的事？”

“嗯。”

副队长回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探手拿起了一块，握在掌中，掂了掂，满意地大声笑了起来。

“队长，求你放了我。”文起惊恐莫名，趁着副队长高兴，连忙求饶，“那卑鄙龌龊肮脏的蛆虫们，真没想到它们会将这些矿石藏在关押瓦拉尔人的地牢里，要不是依仗您的大名，那些可耻的蛆虫还不知道要糊弄我到什么时候，进入地牢也是东绕西绕，一顿好找，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见队长。”

副队长的双眼直勾勾被手中矿石吸了去，文起的话根本就没有引起它的任何注意，更别说反应。

不过，越发冷静的文起，从面前副队长的脸上瞧出了绝对的凶残与杀戮。

文起更加不敢停歇，紧忙解释道：“队长英明神武，在我进入地牢后又有巨牙族的人到来，在见到矿石后完全失了理智，疯狂抢夺，想要中饱私囊，我与它们发生争执，也只能将它们尽数斩杀，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矿石，将它们完好无损，一块不少地双手奉尚在您的眼前。”

“西斯不敢称有功，而且回来如此晚，让队长心急，办事不够利落，惹队长震怒，西斯甘愿受罚。”

“不，不不不，我得力的西斯…”收回目光的副队长一阵哈哈大笑，肆意且疯狂，只震得整间屋子仿佛晃动了起来，“你有功，你的功劳可比天还要大，我又怎么忍心惩罚你，我要大大嘉奖你，大大嘉奖你……”

嗤——

一声轻微却沉闷的刺入声响起，回荡笑声未散的房屋中。

话音未落，副队长手中的匕首已经只剩短小的握柄，直立在西斯的心口之上。

殷红的血自胸口缓缓地渗了出来，将西斯身前的灰暗皮甲完全染黑，本来刺鼻的血腥味，钻入已经没了活力的鼻翼，似乎也没了味道。

“这等嘉奖你还满意？”

又是一阵狂傲恣意的笑声传了出来，房屋角落微微打开的窗，在暗红的天色下轻轻摇动。

这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