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平生当了副院长这么多年，谁和他说话不是恭敬有礼。

只有这个璃云。

竟然让他“滚”。

岂有此理。

就算是《流行理论》是她写的，他也绝对拉不下这个脸来道歉。

让他给一个比他小好几倍的丫头道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朱甘敲了敲门，进了冷平生的办公室，正好听见了书砸进垃圾桶的那一声响，吓得心脏抖了抖，“冷副院长。”

冷平生脸色不太好看，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那个降级的事情……”朱甘犹犹豫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来。

冷平生没说话，一杯冷水下肚，体内的火气仍然焦灼着。

朱甘站着没敢动，低垂着眼眸。

“我再打电话帮你问一声。”冷平生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贺华章的电话。

耳边是等待接听的，“嗡嗡”声。

脑海里萦绕的全都是贺华章刚刚的一字一句，脸颊生疼。

要不是朱甘也算是他项目组的主力军，他真的不想打这一通电话。

几秒钟之后，贺华章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副院长，道歉了吗？”

这句话平铺直说，没有夹杂多少的感情。

然而却是异常刺耳。

冷平生的眸底直接沉了，没多话，硬生生地转了话题，“贺院长，朱甘的等级为什么降了？”

“这你得问问朱甘自己了。”

冷平生看了朱甘一眼，开了免提。

贺华章声音一下子放大了好几倍，“是朱甘自己说，如果璃院士对他说一个‘不’，就甘愿自降一级。”

他机械重复着璃云的话，“而璃院士确实是说了。”

朱甘忙不迭地摇头，眼眶通红，“没有，我都不认识璃院士，她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个字！”

“我不会开玩笑。”贺华章没解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话既然说出口了，后果自然要承担。”

朱甘瞳孔狠狠一缩，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半，“院长，我……”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

贺华章没理会朱甘的歇斯底里，又道：“冷副院长，你过几日的学术论坛大会璃院士会亲自出席，你到时候好好准备一下。”

冷平生原本还有些阴郁的眉眼，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有院士参加的论坛，一定会引来国内外的很多学者。

他到时候一定会凭借超高音速飞行器的算法名扬世界。

“我知道了，谢谢贺院长。”冷平生竭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不过嗓音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不用谢我，这是她自己感兴趣。”

贺华章思绪转了转，还是叮嘱了一句：“冷副院长，如果可以还是道个歉。”

再过几日，那丫头就要参加论坛会议了。

这关系僵着，冷平生简直是给自己埋下了一颗隐形的炸弹。

一提到这件事，冷平生的眉眼就直接冷下来，神色淡淡道：“贺院长我这儿还有事情，先挂了。”

电话收了线。

朱甘也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冷平生转了转椅子，目光瞥见被他仍在垃圾桶里的《流行理论》，挣扎了几秒，还是重新捡了起来。

随即锁在了抽屉里。

这本书丢了确实可惜。

等以后他成为了院士，说起来看过这本书，也算是给璃云面子了。

感恩戴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