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过两日便是老夫人寿辰了，这几日王府内张灯结彩、搭戏台、备瓜果、人来送往好不热闹

老夫人也是日日吃斋，在佛堂潜心念佛已经一月有余了，这不今日几家重臣和王公家的夫人过府来说是要热闹半日，老夫人这才从佛堂出来

东边院里老夫人屋内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与时令水果，干果蜜饯自然也不在话下

此时炕上坐着三人，一位是四王爷宏顺之母，也就是老寿星老夫人，另一位是七老王爷夫人，还有一位是阚老丞相夫人

地上八仙桌边围着几位王爷夫人都是小辈，只因王爷之位是世袭罔替，三王爷都已经是孙辈的人了，另外还有几位朝中首府的妻女，其中就有安大人之妻蒋氏

说起来这安大人才几品官职，怎么的今日就有他的夫人在呢？原是这位蒋氏夫人的祖父乃是太子少傅，只因其祖母年事已高不放心她一人前来，家里女眷又只有蒋氏一人夫家当官，恐使其他人陪着来身份低了失了礼数，故带了蒋氏过来

“瞅瞅！瞅瞅！这大热天的又劳烦你们往这跑，我这心里着实的过意不去”老夫人说道

“四嫂这是说的哪里话？”七老王爷夫人吐了嘴里的冰葡萄籽说道“您寿辰这么大的事，我们岂能不来？眼下京城里就属你们家热闹，还不许我们来凑个热闹？”

“怎么不许？我还巴不得你天天来，我看你很是喜欢这冰镇葡萄，让我家媳妇再去给你取些来”老夫人边说话边用手指了指坐在八仙桌边陪客的四王爷正室王夫人

王夫人见了忙起身应声要出去取

“宏顺媳妇！”七老王爷夫人叫住她

“是！七婶有何吩咐”王夫人忙到炕沿边站着听吩咐

“我年纪大了，冰的不敢吃太多，你去取些你家厨娘做的红豆山药糕来，我上次过来时吃过很是受用，我家的厨子笨些，就是做不出你家的味道来”

“是，媳妇这就去”

“你去叫厨房再多做一些，回去时再给你婶子多带些回去”老夫人说道

王夫人领命出来

“要我说四嫂就是小气，这点心送的再多总有吃完的时候，你就大方些把厨娘送我吧”

阚老相爷夫人闻言笑道“常听人说你是天下最贪心之人，我还不信，今日可是真真的眼见着了，若是旁人觉得点心好要些点心也就罢了，你怎么竟然连厨子都要了去？以后老夫人想吃点心了岂不是还得去你家？”

“那去便去吧！在谁家吃还不是一样”七老王爷夫人笑道

二

东院老夫人屋里说说笑笑很是热闹，但是西边院里的光景就不大相同了

此时能在那屋子里喝上一杯茶的都是一府的正室，像三夫人这样的侧室是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寿辰当日无论是酒席还是听戏都得在最边上坐着，绝不能近前的，原本府里只有王夫人有身份坐陪，这几年二夫人两个儿子也大了些，二夫人也就有了些体面，位置也比她前了好些

三夫人平日里就是个不甘落后的人，此时正是坐在屋里愤愤不平，心内恼火哪怕自己能生出个儿子来也不至于比北院里的还不如吧？

“那院里眼下都是些什么人？”三夫人问道

“听说七老王爷夫人和阚相爷夫人在，三王爷夫人和蒋老太傅夫人，哦！还有安大人夫人也在，还有几家首府王公的夫人，满满的一大屋子人”云儿答道

“安大人夫人？”

“正是”

三夫人思付了半晌“走！瞧瞧去”边说边扶着云儿的手往老夫人院里去

只是到了门外却不敢进屋，只能在窗根下边偷偷的瞧

屋里金凤眼尖见云儿在窗外给她使眼色，便寻了个事出来了

“见过三夫人”

“啊！金凤！也没什么事，听说今日这里来了许多客人我来瞧瞧热闹，不知里面那几个我没见过的都是谁？”

金凤一一为三夫人说了，又说了几句闲话，听见老夫人叫她，忙又进屋去了

“原来就是她”三夫人按金凤所说望向安大人夫人，虽说不上是位美人，但模样却是很清秀，因是书香世家，眉眼间带着书卷之气，大家闺秀落落大方，很是温柔恬静“我当得是什么出尘脱俗的尤物呢！瘦的像根竹竿！云儿，回去了”

回西院的路上三夫人一直没有说话，才进了院门忽然心生一计“老夫人寿辰当日这安夫人可是要来的？”

“应是请了的”云儿道

“好！定叫她有来无回……”

三

两匹马一辆车疾驰的进得城门来方才停住

“少钦！”马车上王老神仙道

“是！师父”

“你我师徒二人就在此处分开吧！你且家去”

“是！”房家舅舅下马拜别，目送老神仙马车远去，复又上马家去不提

单说老神仙一路往四王爷府去，马车在大门前停下，门子一见老神仙来了，马上小跑着上前相迎，又是问好又是作揖又要磕头

“好了！好了！快去通报吧！”

四

此时众人都在老夫人屋里说话，闻听下人来报说老神仙来了，除了炕上的几位，其他的全都起了身恭敬的候着

片刻功夫老神仙进得屋里见一屋子的人忙起手见礼，向一众人等问好

老夫人命人拿了把椅子就摆在炕沿边上，请老神仙坐下，见他落了坐众人才又坐下

“眼见着两日后就是老夫人寿辰，原是该早些过来请安，只是我为老夫人炼制的两粒万寿丹多耗了些时日，故而来的晚了，请老夫人恕罪”言罢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

老夫人甚是欢喜，忙接过来打开，眼见盒子里两枚金丹分外耀眼忙递给七老王爷夫人和阚老夫人瞧，两个人见了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老夫人更是谢了又谢，交与金凤命她好生收着……

“你今日来了，我甚是欢喜，你定要多住些日子等我寿宴后再回去”老夫人道

“不忙回去”七老王爷夫人道“我家王爷若是知道老神仙来定是得马上过来不可，还请老神仙也去我家住几天”又对老夫人说到“他们两个很是投缘，有话说”

“无量天尊！贫道遵命！”老神仙道“我这两日夜里便开个坛，为老夫人做法祈福”

“诶呀！如此甚好，只是辛苦老神仙了，却不知神坛要设在何处，我好叫家下准备”老夫人道

“需在本府最东北角上”

“那是厨房？”

“还应再北一些”

“那是哪里？金凤，厨房再北可有地方设坛了”老夫人问道

金凤想了想道“回老祖宗！若说咱们府里最东北的地方却不是厨房，而是家下仆人住的地方，最里边的院才是最东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