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虐渣么殿下
作者:兔兔小奶糖 | 分类:古言 | 字数:7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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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宋夕7
两个人默默地迎着夕阳往家里走。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走到宋夕院门口的时候,少女准备推门进去。
“去哪?”少年在她身后问道。
“回家啊!”少女莫名其妙地转身看着少年。
“不会吧,宋夕,你是这种人吗?”少年一脸不悦,“我陪了你一整天哎!你就这样走了?”
宋夕错愕地看着枫桦:“那你想怎样?”
枫桦把脚抬起来,伸到宋夕前面:“你看看我的鞋?”
宋夕低头一看,雪白的靴子上面沾满了黄泥。
枫桦又扯起白衫下摆指点着说:“你看看我的衣裳?”
白衫上面也绽满星星点点的黄泥。
少年天经地义地说:“这得你洗!”
宋夕瞪大双眼,满脸无奈,想了一下说道:“我洗就我洗,明天你拿过来!”
“走,现在去洗,明天我还要穿呢!”枫桦说完自顾自走向自家大门,打开门进去了。
宋夕不得不跟了过去。
夕阳下,院子里那两颗花树繁花满枝,层层叠叠,摇摇曳曳。
宋夕站在树下回廊上,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花?之前从未见过?”
“樱花!”枫桦也在树下停住,抬头仰望。
又柔声问道:“美吗?”
几枚花瓣打着旋儿,悠悠飘落!
少女伸手接住一片,捏在手上,声音飘渺梦幻:“很美!很美好!”
“喜欢?都送给你!”少年忽然提高嗓门,打乱唯美意境。
风风火火穿过月门,往内院去了。
“好没趣哦!”宋夕白他一眼,嘟嚷了一句,跟在身后。
少年咚咚咚咚径直上了二楼。
宋夕走到莲花池边,池边一张石凳,上面摆放一些鱼食,她抓起一把,细细碎碎地朝池塘里撒,引来一群锦鲤急食。
半晌,枫桦换了身青衫,从楼上下来,手里捧些糕点,走到石桌边放下,冲宋夕叫道:“过来,先吃饱再说!”
少女连忙站起身,蹦蹦跳跳来到石桌边坐下。
没办法,诱惑实在太大。
拿起一块就塞进嘴里。
“宋夕,吃慢些,就不怕噎到么?拿出今天在船上的优雅来!”少年挑逗她。
于是宋夕翘起兰花指,故作娇羞地轻瞟少年一眼,慢条斯理的小咬一口。
“哎呀,你这个姿势……膈应死我了!你还是随便吃吧!”少年笑道。
宋夕咯咯笑道:“就是嘛,熟人面前装什么斯文!”大口吃起来。
“话说,宋夕,你真的有救过慕灵的命吗?”枫桦疑惑地问。
“嗯,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奇怪!”宋夕也满脸疑惑。
她慢慢嗯下嘴里含着的糕点,接着说道:“说来你都不信,当年这个叫黄定隐的大叔,是个比我还穷的山野村夫!”
“哦?你倒是说说看!”枫桦更加好奇了。
“衣服你若是自己洗,我便讲给你听!”宋夕冲枫桦莞尔一笑。
“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讨价还价了?”枫桦白她一眼。
宋夕往嘴里塞进一块桂花糕,冲枫桦做个鬼脸!满脸可爱。
“行,你说!”枫桦妥协。
“嗯,你给我倒杯茶,我慢慢说给你听!”宋夕得寸进尺,开始使唤枫桦。
枫桦无奈地给她倒上一杯茶。
宋夕喝了一口,打着饱嗝开始说起来。
※※※
话说那日正好是赶集日。
宋夕和爷爷去镇上卖药材。
西街两旁摆满了货物,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村民,争先恐后的拣个好地方,将带来的商品一一拿出来,摆放在身前。
有卖鱼的,卖鸡鸭的,卖山上野味山货的,卖竹篮箩筐,扁担菜刀的,各式各样,吃的用的样样俱全。
他们或蹲或坐,伸长脖子,满含期待地打量着走过的人流,个个都希望自己的东西可以早些卖出去。
其中一位高个男子,身形纤瘦文弱,年纪不大却两鬓染霜,面容憔悴。
落魄如斯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凡气度,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男子眼神焦灼,站立不安,与别人相比,显得尤为迫切。
在他身后的地上,铺着一件大人的旧衣裳,上面躺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女孩两颊绯红表情痛苦,时不时扭动呻吟几声。
在男子面前摆放着一只鸡笼,里面关着五六只翅膀刚长出粗毛的半大小鸡。
偶尔有人瞥了他的货物一眼,男子就会急切地站起身,可端出的又是一副读书人的清高模样,嚅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偶尔说出几句话,也是类似“家里孩子病了急需钱看大夫,您就买一只吧!!”这样的。
也有人停步驻足,但望望小鸡那么瘦小,简直无法食用,问一下价钱又不便宜,就都摇摇头走了。
毕竟都是凡夫俗子,金钱看得比命重要。
男子一次次饱含希望地站起来,又一次次满是失望地蹲下去,时不时回头探探孩子的额头,神情愈发紧张焦虑起来。
第128章 宋夕7
他搓着手仰头望天,见太阳西斜,已过正午,又低头望望身后高烧不止的孩子,额头和鼻子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村民们大都是从小镇附近山村赶来的,下午时分集市就会散去,不管带出来的东西有没有卖掉,都要动身往家赶的。
宋夕和爷爷背着药材,径直走向小镇东边的保和药铺。
药铺的掌柜是老人的旧识,年轻时候,一个时常来卖药,一个是这药店的伙计。
从药店出来,爷孙两用卖药的钱,买些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回去。
等到把家里必需的油盐用品买齐后,竟有些许余钱,爷爷便乐呵呵地带着宋夕去卖鞋的摊子旁,给孩子买了一双新布鞋和一串糖葫芦。
这个早春,孩子穿上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双新鞋。
过去这些年,她都是穿姐姐来娣的旧鞋,说是旧鞋,其实早已破烂露趾,勉强有个鞋底而已,冬天不至于赤裸裸地踩在雪地上。
一切妥当后,一老一小沿着青石板路,准备回家。
一路上,宋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那双脚,除了不时小咬一口手上的糖葫芦,就是低头凝视着脚上的鞋。
边看边细细感受着脚底传上来的温暖,那种柔软舒适的感觉直让她想落泪。心想有娘亲疼爱的感觉会不会就是这种样子的呢?
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除了爷爷,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半点温暖。
从记事起,养父对她非打即骂,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恶狠狠地狂揍!下手从来没有轻重!孩子身上常年青紫一片,没有一块好皮肉。
前些年,养父在世时成天泡在镇上小酒馆里,整日醉醺醺的,浑浑噩噩度日。
对家里的事情也不管不顾,只要屋里哪样东西能换来钱,他就毫不犹豫地拿去卖了换酒喝。慢慢地本就贫穷的家光景越发惨淡。
和来时的热闹喧哗不同,此时街道两旁已经空空荡荡,赶集的村民们都陆续散去,徒留一地残渣铺在街道两旁。
一位老汉手持笤竺正弯腰清扫。
“好心人,买了这我几只**,我的孩子撑不住了,行行好吧!”
忽然一声声急迫的哀求声从前方传过来,声音悲切。
宋夕抬头望去,前面空落的街道旁边,有位文弱的男子守着一笼小鸡,朝着偶尔经过的人们打躬作揖。
在他身后的地上躺着个女孩,孩子满脸通红嘴唇皴裂,双目紧闭,张大着嘴呼吸急促,看起来痛苦异常。
老人上前询问:“怎么了?孩子生病了??”
“孩他娘生病欠下了一身外债……当下孩子又像火一样烧了好几天了,一直没钱买药,本想趁赶集卖了家里唯一的几只鸡给孩子看病!!可是您看……”
男子一听有人关心起孩子来,心里一阵激动,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
然而望了老人一眼之后,又觉得他明显也是无力帮助自己的穷人,堂堂七尺男儿,一时间竟绝望地双手捂脸,低声呜咽起来!
片刻,瘦弱男子用衣袖抹了一把泪,回头把躺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瘫坐在地。
眼睁睁看着孩子气息奄奄,男子心痛得捶胸顿足,犹如一头困兽般仰头哀嚎起来!
老人“唉!”地重叹一声,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步看到,要是钱还在,就是不吃油盐几个月,也要用那钱救这可怜的孩子一命!!
“爷爷,小镇东街保和药铺的王掌柜看着人很好的样子,和你也熟,要不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赊账先把病看了,等下次我们卖了药材再抵账!”蹲在旁边的宋夕急忙说道。
男子一听老人和镇东头的药店掌柜相熟,一把就紧紧抓住了老人的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人家,救救我女儿!!您若救我孩子一命,日后我黄定隐定会百倍千倍报答您的恩情……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汉子看到了希望,又生怕老人会拒绝!激动得语无论次。
老人经宋夕一提醒,马上醒悟过来,心想人命关天,就算给王掌柜下跪叩首,也要请他帮忙。
于是扶起男子急急吩咐:“走,快抱上孩子来!”
几个人用最快的步伐朝镇东街的保和药铺走去。
自从多了这个直率风趣的新邻居,宋夕往后的日子过得不再孤单寂寞,简直称得上有趣。
那次她下河打鱼,枫桦不听劝阻非要跟着她上船,结果他晕船晕得一塌糊涂,吐得稀里哗啦的,回来后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才恢复。
可是后来宋夕再出去打鱼时,他却回回都要跟在她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不管宋夕如何给他脸色看,他就是扒着船舷拖都拖不下去,然后在河里一顿摇晃折腾,又是吐得七荤八素被她拖回家,接着宋夕又不得不照顾他几天。
夏天的时候,每次她上山采药,枫桦也非要跟在她身后,摇着折扇,亦步亦趋。
不出一月,枫桦那些个锦衣华服全被树枝荆棘刮得惨不忍睹,于是他干脆跑到镇上买了两身粗布短衫,结实布鞋。
这天早晨宋夕照旧背上背篓,准备上山。
走出院门口便看到枫桦穿着一身粗陋的灰布短衫,脚上一双布鞋,站在他家大门口,没心没肺地冲她笑。
和昔日清新俊逸,玉树临风的模样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宋夕望着这样的枫桦捧腹大笑。
她干脆跑回自家院里拿出一只背篓,挂到枫桦背上,如此一看,这位自称从来就不做粗活的富家贵公子,活脱脱成了位和她一样的乡间穷苦小少年。
枫桦皱着眉头苦着脸说道:“宋夕,你说你一个小女子,非要像汉子一般上山下河?半点女子的矜持静雅都没有,你就不能在家里帮我洗洗衣服,做做饭,打扫打扫院子?不但包你吃穿住行,还给你发工钱!”
每每说到这个问题,宋夕便不置可否。
她如同没听见般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往山上走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被宋夕带偏了方向的枫桦闭了嘴,竟也不排斥这身新行头。
他低头扯了扯短衫下摆,摇一摇背上的背篓,竟然一脸阳光灿烂地笑了:“嘿!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哎!”
说完毫不犹豫地撒腿跑起来,追上前面的宋夕。
宋夕看似身子骨纤瘦,腿力臂力却不输任何成年人。
她爬山之迅捷摇撸之力沉枫桦可是见识过的,每次看到这个娇小柔弱的身躯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时,枫桦总会眉头一皱,眼里心里满是怜惜!
换上短衫的枫桦这次上山竟像如鱼得水,他如同一只小猎豹一般在山林间飞窜。
看得宋夕惊讶万分,原来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上了山竟能如此敏捷。
两个人这次爬上苍月峰只花了短短一个时辰。
走累了的两人在苍月峰的半山腰上找了块往外凸出的巨大岩石,坐在上面休息。
吹着凉飕飕的山风,疲态一扫而光。
极目远眺,山下皆是层层叠叠的山恋。
宋夕松开略显凌乱的长发,用手指细细梳理。
枫桦顺势斜躺在岩石上,枕着手臂,望着宋夕的侧颜。
少女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铺在身后,搭配苗条纤细的腰身,线条紧致流畅,显得即明媚又动人。
少年一脸痴迷。
直到少女重新把长发扎好,少年才扭过头望向远方。
“枫桦,你来朱仙镇也有几个月了,也不见亲友来探视,为何独自一人搬到这里?”宋夕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