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脱口而出：“云姐你笑起来真温柔！”

云白瞪眼：“难道我不笑就不温柔？”

“哦，不，姐严肃的时候像……像将军……夫人。”陈皮也不知自己舌头是怎么回事，吐出的话让自己都吃一惊。

本来就是将军，干吗非要加个“夫人”，真是！云白嗔笑。但看到陈皮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自己在人家这儿又是喝又是吃的，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脸一红，就又笑了。“不用紧张，跟你开玩笑的。”云白摆手。

诸不知，她这样子，在陈皮看来，不知有多娇俏可人。陈皮从十三岁开始打理药铺生意，见过不知多少人，却是没见过这样的。这时代，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做生意的，都是男人。来药铺抓药的多半是小厮或是女佣，或是平民女子。陈皮何曾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

“在下言语唐突，夫人……不，云姐莫怪。”陈皮仍是请罪。

“好了，叨扰你半天了。多谢你的指点。”云白看天色不早，也不再计较“夫人”不夫人的，马上言归正传，“你给我甘草和当归的种子，嗯……我手上的银子可能不够，你看，能否……在收回药材时扣？”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云白手中无银，不得不厚了脸皮跟人谈条件。尽管说话有些气短，但又不想被人小看了去，只能把腰背挺得直直的。

“无妨，几分地的种子也要不了多少钱。就按云姐说的办。”陈皮马上取了种子出来，想想，又主动提出来，“不如我跟姐去看下地，顺便教你育苗。”

“多谢。”云白实在太感激了。她从小到大连锄头都没摸过，对农事一窍不通，正需要有人当面指点，陈皮竟然主动帮忙，这真是天下掉下一个大好人啊！

“太感谢你了，只是太麻烦你了。”云白喜形于色，真心道谢。

来到云白的家，陈皮发现院子并无闲地，把院子里的菜全部扒掉，最多也只有四分多地。而房子后面的空地，上面全是碎砖烂瓦破石头，要清理出来，不知要花费几天功夫，即便全部清理出来，怕也不到三四分地。这……“云姐，你家还有别的地吗？”陈皮问。

“没有了。”云白实话实说，“不瞒兄弟，我家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实在无钱再买地，只能利用这房前屋后的空地种些药材。”

“这个……”看云白家徒四壁的穷样，陈皮突然觉得心疼。想问云白家掌柜的是干吗的，却也不敢唐突。

“要不这样，云姐，我家有几亩地闲着，就在离此不远的山脚下，就借给你们种，如何？”陈皮道。

陈皮一年前家遇变故，先是儿子得了天花，妻子不离不弃地照顾，哪知儿子没救回来，自己也把命搭了进去。家中先后一下死了两个人，又是传染性特别大的病，陈皮院子里的下人们吓得跑的跑，辞工的辞工，甚至原先帮忙打理药田的两个长工，也死活要辞工，宁可不要工钱也要跑到别地方去做工，陈家无法，干脆让他们自去了。

反正家里仆佣一大堆，不在乎少几个帮佣。陈皮院子人少一些，反而清静。而陈皮一下失去娇妻爱子，同时要打理铺子，也无心药田，便空了下来。现在田里都长满荒草。

想着，陈皮不由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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