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送他们去酒店的时候刚好路过谷记，白琮灵光一闪，很快停了车。

“这么晚了，大家都没吃东西，这里是岳城的招牌夜宵店，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吧。”

秦惠兰很局促，恨不得赖在车上不下去，但唐甜兴奋起来：“好啊好啊，哎呀大姨你别扭捏了，警察叔叔对我们这么好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让我难做啊！”

不知道是她话里的哪个词刺痛了秦惠兰，她听完非但没有消停，反倒更激动了，最后唐甜没办法，很扫兴地说：“警察叔叔，看来我只能下次请你们吃饭了，我先带她们回酒店，再联系啊。”

白琮没有勉强，目送她们离开，等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了，他才伸手搭上了一直杵在他身边的邹靖的肩：“怎么样，下午秦惠兰和肖雪说什么了？”

“说她吃苦了，说……”邹靖慢慢回答他，“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让她不用再害怕。”

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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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林把各方消息汇总的报告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端着杯茶竖起耳朵分辨出广播里正在放的是《英雄赞歌》，觉得还挺贴切，刚准备说几句场面话教育一下那几个一天到晚没点样子的小年轻，图楠就冒冒失失地冲进来。

“头儿，以后跑腿的活能不能安排下其他人？我小腿肌肉都要跑出来了，线条一点都不好看！”

整个警队也没人注意过她什么肌肉线条，彭林的话被堵回去，就索性直接说起了正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拿回来没有？”

“资料都在这儿，”图楠把文件递过去，“邹靖已经都汇总好了，不过头儿，你又给他安排什么活了？他把东西给我就跑了，看上去还挺着急的样子。”

彭林可不记得自己给邹靖安排了什么任务，但当着大伙的面他还是没揭穿，只说：“给他安排的任务你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老大你这不是搞我吗？我上哪儿去查翟屏的私人关系网？他平时特别注重隐私这一块，要不是那个秘书为了自保把他和吴一斐的关系爆出来，我们要查也费劲。”

“既然秘书这个口子已经撕开了，就继续撕下去，别告诉我难，查案就没有容易的，”彭林对她这种丝毫不懂得迎难而上的工作态度有些不满，“一天天的就知道好吃懒做！”

图楠辛辛苦苦这么久，连小腿都跑得结识起来，平时连穿高跟鞋和漂亮小裙子的机会都没有，她连续加班三天了，黑眼圈都快比眼睛大了，居然还落了这么个评价，当场就要哭。

彭林这种大老粗，基本没有和正常女生打交道的经验，唯一一个常往他们队里跑的秧苗脸皮还厚得不正常，搞得他一度没把警队唯一一个女生图楠真的当女生，看到她迅速红了的眼眶，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你这还是不是革命同志了？怎么这么脆弱？”

图楠反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倔强地别开头：“彭队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革命的炮火是对着自己同志的吗？”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除了欺负我还能欺负谁啊……”

彭林掩饰的咳嗽了几声，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你们分头去查一下翟屏公司的账和他名下的不动产，照他和吴一斐的关系来看，他对情人历来大方。”

其他人都领了任务出去，就剩图楠还傻等着，最后彭林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来上班给我精神点！”

咦？偶尔脆弱一下竟然是能换假期的吗？图楠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必杀技，她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临出门突然想起来回头说了一句：“头儿，白琮说他回去换身衣服就来，有话跟你说，让你等等他。”

一个两个的，不是自作主张跑了就是哭鼻子，现在还来一个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的，到底谁才是队长！

白琮确实有话要和彭林说，但他已经太久没洗澡了，身上全是味儿，趁邹靖还没回来的空挡，赶紧抽空回家了一趟。

时间还早，原本以为秧苗这会儿应该还在实验室，白琮进门的时候就没太注意放轻动作，结果就把还睡着的秧苗吵醒了，她爬起来探着头往下看，沙哑着嗓音问：“你回来啦？晚上我们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你怎么这个点在家里？”白琮也不顾忌，当着他的面把T恤脱了，直接往卫生间去，“帮我拿件换洗衣服送下来。”

他这不客气的语气叫秧苗十分受用，她喜滋滋地穿着睡衣去翻他的衣柜，想了想又摸出一条大裤衩来，蹦蹦跳跳下来敲门。

白琮伸出一只毛茸茸、湿漉漉的手来，秧苗把手里的衣服藏到背后，故意把下巴凑过去，白琮手上还有沐浴露，从她搬进来之后就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小脑袋放上去，滑滑溜溜的还香喷喷的，实在让人心猿意马。

可惜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下巴掐了一下：“又皮痒了是吧？”

所有粉红泡泡瞬间破了，秧苗撅起嘴把衣服递进去，踏着拖鞋“哒哒哒”地准备上楼继续躺着，就在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白琮这小公寓如果不是秧苗住进来，他平时也只是拿它当个酒店，忙起工作来的时候也就来得及回来睡一觉，隔三差五找家政过来收拾收拾，连他自己都不怎么常回来，就更不用提客人了。

谁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白琮在里面叫她：“去开门。”顿了顿又说，“先去套件外套。”

秧苗平时在家里是怎么清凉怎么穿，睡裙也是短到不能再短了，白琮猜测有可能是物业之类的过来例行公事，担心敲门的是男人，还特意让她去加件外套，秧苗也就乖乖去找了件白琮的夹克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去开门。

“老师？”门一开她就惊呆了，“您怎么过来了？”

ProfessorChung一直非常看好秧苗，她在同龄的学生中是最有远见也最不怕吃苦的，有天赋还肯努力，严谨又不乏大胆尝试的勇气，正是科学研究最需要的人才，但她最近的发展趋势隐隐让人担忧。

“数据出现这么大纰漏，你竟然还在家休息？”ProfessorChung憋着气问。

秧苗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逻辑方面的问题：“老师，我们组不是一直都轮休的吗？今天轮到我休息，数据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除了实验之外，我们也需要生活。”

“谬论！我们的研究对整个人类的发展有多么重要的作用你不知道吗？”ProfessorChung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了，“自从你迷上那个男人，对实验就不怎么上心了，你这个态度让我非常失望！”

他声音越来越大，秧苗怕白琮听到，就小声说：“老师您等我一会儿行吗？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去说。”

“你怕什么？”ProfessorChung四处环视一圈，“那个男人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一个人让你神魂颠倒，丧失理智！”

卫生间的门应声而开，白琮头上还在滴着水，用一块大浴袍裹着，边擦边往大门的方向走，ProfessorChung一看到他这副德行瞬间就火气上来了，一把抓住秧苗的手腕：“跟我走！”

秧苗没想到他会突然发力，完全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他拖着往外走，外套的袖子都被扯得快掉了。

ProfessorChung少年天才，成名得早，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六岁，加上平时生活非常规律，保养得宜，看上去比真实年纪还要再年轻一些，这冲进别人家拉着衣衫不整的女主人就跑，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刑警出身的白琮能把这点小场面放在眼里吗？他把浴巾一甩两三步走过去就要动手，好在秧苗了解他，迅速反应过来张开双手挡在ProfessorChung身前，急吼吼地解释说：“你别误会，他是我导师！他是ProfessorChung！”

她手一张开，套在外头的外套就被拉开，里面穿着的睡裙遮不住风光，白琮迅速吞了口口水，然后走过去粗鲁地把外套给她扣拢了，这才眼神不善地看向同样气冲冲看着他的男人。

ProfessorChung是真的无法理解他最冷静自持的学生会突然因为一个男人性情大变，来之前心里就憋了气，当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轻蔑地瞥了白琮一眼：“就这么个男人，至于吗？”

白琮还没压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被撩起来了，眼看着气氛不对，秧苗立刻背过身用自己护住他，提高了音量对ProfessorChung说：“老师，即便您是我老师，这样还是非常不礼貌，现在是我私人时间，您这样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ProfessorChung虽然现在回国发展，但他从小生长在国外，受西方教育长大，对合作伙伴的生活隐私这一块还是相当尊重的，这次也是气急了，被秧苗这样毫无遮拦的点出来，瞬间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