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简直已经是明示了，邹靖当然能听出来沈浪提醒他要小心的那个女人是秧苗，但秧苗到底是白琮的枕边人，如果她真有什么不对劲，白琮才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事实上白琮此刻却是心存疑惑，却不是针对秧苗产生的，看完电影回来的路上，两个人正讨论晚餐到底是出去吃还是回家吃，他就冷不丁冒出一句：“昨天唐甜和你说了什么？”

秧苗一惊，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见过唐甜：“你怎么知道……”

“当然原本我是不知道的，”白琮也很坦然，“但陆放亲眼看见你和她聊完之后出来就开始失魂落魄，是他告诉我的。”

这次轮到秧苗吃惊了：“昨天陆放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倒是很懂得利用时机，很快就重新占据了主动权，开始反问他了，白琮说：“昨天但凡我回家晚一步，他会对你做什么，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别开玩笑了，”秧苗根本不信，“如果陆放真要有心拆散咱们俩……”

白琮冷静地听着她说的话，在心里默默想好词如何反驳。

结果秧苗就来了一句：“那他也是因为对你有兴趣。”

“……”白琮被噎住，“陆放到底什么心思，我不信你真的看不出来。”

这次秧苗没有再开玩笑，很认真的回答他：“师兄，其实昨天唐甜找我的时候，我就想了很多，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彼此相爱之外还需要许许多多的相互合适，大到人生观，小到一碗汤的咸淡口味，就算这些全都一致，也不意味着生活中就绝对不会有其他问题出现。”

白琮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出她想表达的中心思想：“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唐甜对你的心思已经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只要你立场坚定，她都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秧苗看着他说，“所以即便陆放对我有什么心思，只要他没说出来，我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他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白琮很快又找到突破口绕回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昨天和她聊完之后会突然这么失态？”

看样子他是执意要一个答案了，秧苗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兜圈子：“因为她的话让我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她说得是对的。”

白琮头皮一麻：“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我从来没有瞒过你，也没有要求过你为此保密，所以即便你告诉了唐甜，我也没什么立场生气，”秧苗的表情看上去确实非常平静，“而且她说得也没错，我是太自私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是我不顾你的感受，提前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走到你面前，是我没有给你更多选择的机会，是我……”她顿了顿，“总之是我太自私了，要不是她提醒，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忍受了我多久。”

白琮忍不了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在忍受你了？”我很享受好吗？！

“你不用安慰我，”秧苗自顾自地往前继续走着，两只手都插在兜里，从背影上看有几分落寞，“我知道她说得都对，我和她之间也没什么差别，我唯一比她强的地方，不过是先认识了你而已，就这都是作弊得来的，我在她面前也确实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虽然她说就算不是她，也可以有别人，但……在你身边的，不是我也可以是别人。”

“你跟她之间最大的区别是我爱你，”白琮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只是平静地说，“这是你区别于其他任何女人的最大优势。”

秧苗停住了脚步，插在兜里的手慢慢拿出来，姿势渐渐僵硬。

“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白琮继续说，“就好像昨晚我明明知道陆放喜欢你，却依然从容地让他离开，不管他经济条件、社会地位比我强多少，我都依然可以赢过他，因为我知道，你爱的是我。”

真是不得了，千年老树要开花了，白琮竟然会说情话了！

秧苗憋笑憋得浑身都在发抖。

从白琮的角度看过去，她已经在要崩溃的边缘，已经开始抽搐着憋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一击即中，酸酸涩涩的感觉，他叹着气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把她拥入怀里，紧紧搂住她。

“别想那么多，我……”

话还没说完，秧苗已经完全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白琮：“……”

秧苗反转过来扑进他怀里，闷声笑着说：“师兄，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吃什么吃！锅还没上，光顾着火了！

转眼已经到了年关，再过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该放年假了，从前白琮没有过对过年的期待，反正自从冯喆进去了之后，他每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那个小公寓的面积有限，冰箱也没办法买太大，能囤的菜有限，每到过年差不多也就是火锅，简单又方便。

正因为如此，白琮对所有火锅店都比较挑剔，总要一家味道能吊打他在自家做的才算得上是好的火锅店。

秧苗对此就随意得多，她随便找了家网评还不错的店，就拉着白琮进去，吃饭的时候真正的话题总算被拉出来，她咬着筷子问：“你过年打算去哪儿过？”

她这么问，白琮就猜到用意了：“我原本以为你不打算回家过的。”

“我当然不想回家了，”秧苗嘴里嚼着牛肚，不太高兴的说，“我妈每年过年都唠叨同一个话题，来来去去都是催婚。”

催婚是好事，问题是谭昕蕊反对她和白琮在一起，还每次都试图给她安排相亲，她每年都得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到最后一般还会发生争吵，需要秧吏出面当和事老。

你说这样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白琮问：“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回家？”

秧苗含含糊糊地说：“那当然还是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白琮没有立刻回答，秧苗有点急了：“他们每次都双剑合璧，合起来欺负我也就算了还撒过期狗粮，你就直说了吧，这次陪不陪我回去把场子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