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涵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脚全被捆住了。

以为是什么低级的绑架，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蹲在她跟前，红着眼睛的江衍。

“你在做什么？”洛涵看着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无语的问。

“我想打人。”江衍一点也不避讳她，说道。

洛涵瞪大了眼睛“你想打我？”

江衍按着脑袋“我不想打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人？”

女人不讲道理起来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我只是想看着你。”江衍道。“你老是跑。”

十六岁那年，她跑了，落荒而逃，后来他住了一年的院。

追到大学，她不认识自己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她又离开了。

主观的，客观的，她总是有各种理由离开自己。

让他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洛涵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

“我要回去了。”

“你还想跑？”

“你冷静点，江衍。”看着江衍眼底的血红色，洛涵皱着眉“你是不是没有吃药？”

江衍瞳孔一缩。

随即他坐到洛涵对面“你都知道了？他们什么都告诉你了？所以你留在这里，是可怜我？”

天晓得当他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洛涵趴在自己旁边浅睡的时候有多高兴。

“我不是可怜你，只是想提醒你，你该理智一点了。”

“你跟一个精神病人说理智？”江衍的声音募地扬高了。

洛涵看着他直接站了起来，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闭上眼睛。

“我现在是让你都这么没信心了吗？”江衍的苦笑声音传来。

洛涵睁开眼，看着江衍蹲在自己面前。

“我他么真是把这辈子能丢的人都在你跟前丢干净了。”江衍红着眼睛，给她解开绳子。

“滚。”

洛涵坐在那里，看着他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没动。

她从未见过江衍这个样子。

即便是当初在她跟前，跪着求她不要打掉两块的时候，也没有这副样子过。

“我……”

“对，我是没用。”江衍甩开她的手“保护不了你，让你被兰开斯特带走，追到Y国那里的佣人只在我跟前扔了两块硬币！嘲笑我连女儿的奶粉钱都没有！”

洛涵听艾丽莎说过这些，但是还是第一次从江衍口中听这段事情，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沉默着。

他们俩在一起，或许本来就是个错误。

“现在我还变成了这副样子，连你都害怕我会打你。”

洛涵的手指微颤，江衍确实是无论什么情况，再怎么失控，都没有打过她。

有时候她都不清楚江衍对自己这一股子莫名的执着是从哪里来的。

“江衍，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江衍冷笑一声“之前不是还因为我打女儿想打我吗？”

洛涵抿了抿唇“本来打女儿就你的不对。”

这一点上她寸步不让。

江衍脸色有点难看。

“两块长得那么像你，你也下的了手。”

洛涵低低的道。

江衍咬着牙“她要是像你我也下不去手。”

洛涵心里一动。

“你走吧。”江衍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天色。

“兰开斯特的监视，江家也挡不住多久。”

还是长大了。

如果是以前的江衍……一定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会将她留下。

可是为什么……

心里还是有一种，闷闷的难受呢？

真是犯贱啊，洛涵。

洛涵轻声自嘲道。

她没有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江衍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严厉的眸色深沉着，翻滚着惊涛骇浪，最后归于平静，却是一片疯狂的掠夺之色。

“少爷，夫人已经走了。”

宋科道。

江衍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也没喝水，直接就倒出两片吞了下去。

“少爷。”宋科看着他这幅样子，担忧的问“您还撑得住吗？”

江衍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面的尖锐和冷意让宋科恍惚间以为看到了三年前的江衍。

“没事。”江衍垂眸，道“这点事情都扛不住了还叫什么男人？”

“夫人那边，我看着对少爷还是有感情的。”

江衍的唇角及不可见的勾起。

“有没有都一样。”

只是有，他会更开心一点而已。

宋科楞了一下，什么叫有没有都一样？

少爷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不过有一点还是不会错的，就是关于对洛涵的态度，不会变。

江衍看着天色大亮了，到了两块的房间敲门，两块睡的迷迷糊糊的，抱着枕头出来了，睡眼惺忪的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江衍，当即瞌睡全醒了。

“爸爸？”

“今天带你去兜风，去不去？”

两块狐疑的看着他“爸爸，您是不是没有去吃药？”

这根本不像她爸的风格！

江衍面色一冷。

真是没有她老妈的半点可爱之处！

怎么全遗传了自己的？！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洛涵生一个像她的！

江衍如是嫌弃着脾气和长相都和自己相像的两块。

“如果你看到你妈妈了，你会怎么说？”

两块困得不行，还被他扯着走到了用餐的房间。

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爸爸，我还没洗漱！”

江衍只问她“如果你妈妈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我妈妈回来了人家也未必会要你啊。”两块直接戳她爹的心窝子。“都不要你了，那还会要我这个拖油瓶吗？”

江衍“……”就说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像洛涵了！

真的是……让他怎么看怎么嫌弃！

都说女儿是老爸前世的小情人，他前世八成是瞎了眼才看的上这种情人！

还有什么小棉袄？这种女儿……简直就是穿在身上的破烂！

江衍一边嫌弃着自己的女儿，一边问道“上次带你出去的男孩，你找个时间约出来吧。”

两块正打算暗搓搓的溜回去睡一觉，听到这里瞬间清醒了。

“你不会打他一顿吧？！”

江衍看着她嗤笑一声“你真是想太多了，人家肯照顾你这种脑残智障儿，我肯定是去感谢的。”

“生出我这种脑残智障的你也不见得智商有多高！”两块抱着枕头愤愤的反驳他“指不定妈妈就是嫌弃你智商太低了，害怕被传染，才一次都不回来看你！”

“她一定是嫌弃你是个蠢货拉低了她的档次。”

“是你！”

“是你！”

父女两大清早继续开始互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