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出来，刘建明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像被扔进了冰窟一样，从头冷到了脚。

“你……你想干什么？”刘建明看着韩东的，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却怎么都抓不住。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把门关上，进来坐。”韩东指着办公桌前的凳子，对刘建明笑道，“就当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们俩坦诚地聊聊。”

刘建明狐疑地看着韩东，最终还是关上了大门，坐到了韩东对面。他很清楚韩东的战力，根本不相信自己能从对方手里逃掉。

“你想让我做什么？”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刘建明怀疑，韩东想从自己卧底韩琛的任务里获得些什么。如今刘建明也是虱子多了不愁，双重卧底变三重也不怕了。

韩东停下录音，丢给了刘建明：“我想让你做个好人。”

“你不觉得这个话从一个社团龙头嘴里说出来很搞笑吗？”刘建明接过录音，嗤笑一声，后冷笑道，“我就是好人。”

韩东敲了敲录音：“这录音让陈永仁听到了的话，他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吗？”

刘建明愕然。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来帮你的。”韩东指着房内正在酣睡的李心儿，笑道，“等她醒了，会以评估你的名义，问清楚你的家庭、过去、爱好，甚至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的事。必要时，她甚至会催眠你，搞清楚你的一切过往。”

听到韩东的话，刘建明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又握紧。

最后，刘建明居然摇着头，留着眼泪笑着说：“韩东，你失策了！”

“哦？”

刘建明神色变得坦然：“韩东，无论想拿这段录音威胁我做什么，无非是仗着我想回警队而已。但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明白一点——我真的没有机会做好人了。所以从现在起，我决定好好跟琛哥混。”

刘建明举起磁带，丢到了桌面上：“这段录音没有任何意义。”

啪啪啪！

刘建明的操作让韩东忍不住鼓起了掌。

把柄之所以是把柄，是因为把柄暴露之后会让人失去现有的东西。

但如果先放弃了，把柄就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投名状了。

“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录音给陈永仁了。”韩东凑到刘建明面前，笑道，“顺便再告诉他，你杀了倪坤。”

啪！

刘建明手里的磁带落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

“是谁——在敲打我窗——”

悠扬醇厚的声音里，李心儿缓缓从折叠床上坐直了身子。

“你醒了？”

一个帅气的男人站在门口，拎着楼下奶茶店的包装纸袋在冲着她笑。

“我看你刚才在休息，就下去买了菠萝包和奶茶。”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要不要一起吃？”

“你是？”

“忘了介绍了，我叫刘建明，律政署要求我过来的。”

“刘建明？你是刘建明？”李心儿揉了揉脑袋，“那刚才来的那个人是谁？”

李心儿满腹狐疑，拿起身旁的调查问卷，一副公事公办地样子走到了自己的沙发椅上，关闭了音响。

“刘建明是吧？”李心儿看着桌上的奶茶和菠萝包，吞了吞口水。后者会意地摊手：“吃吧！”

“不好意思，我减肥。”李心儿选择了拒绝，对方可是古惑仔，对这种套近乎的行为还是小心为妙。

“刘建明，我现在有义务告诉你。你现在接受的心理治疗，是由律政署转介，在未来的六个月，你要如期完成这个疗程。在完成时候，我会写份报告给法庭。法庭会根据这份心理评估，决定你要不要接受监禁。”

听到李心儿的话，咬着菠萝包的刘建明停下了动作，一脸错愕：“监禁？不是治疗完就没事了吗？”

李心儿没有回应，只是公事公办地继续说：“在治疗期间，你必须遵守医生的指示。否则律政署有权推翻之前对你的判决。直接送进拘留所，等候发落。”

听到李心儿的话，刘建明深吸一口气，做出认真的姿态，问道：“没问题李医生，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哦，很好！把这份同意书签了，跟我来。”见刘建明这么配合，李心儿当即起身，将对方领到了治疗室。

“由于怀疑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我的治疗会以催眠为主。”

“好。”

“你可不可以介绍你自己，和你自己的家庭？”

“我叫刘建明，爸爸是倪英社叠码仔，妈妈是洗头房小姐，但他们很早就死了，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后来跟了琛哥……”

李心儿听着刘建明躺在折叠床上讲述着和其他古惑仔没什么两样的个人经历，依然一丝不苟的记录着，并时不时对其中的疑点进行提问。

讲着讲着，刘建明忽然惊醒过来，直视着李心儿问：“李医生，我可以信任你吗？”

“在这里，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讲。”李心儿看着忐忑的刘建明，安抚道，“你放心，你所说的所有内容，我都会替你保密。”

“真的？”刘建明还有些怀疑。

“真的。”李心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无奈，“请你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刘建明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那我继续了？”

李心儿端起玻璃杯，准备喝水，见刘建明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抬头示意道：“不用管我，你继续。”

只是李心儿没想到的是，刘建明一开口，就让他惊了。

“后来，我按照琛哥的意思进了警校——”

“噗——警校？咳——咳——”呛了一口的李心儿忍不住打断了刘建明的话，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是卧底进警校的卧底？”

刘建明默默地上一张纸巾，苦笑道：“是啊。”

李心儿也知道自己的有些过激了，快速恢复到心理医生的状态，问：“然后呢？”

“在警校里我懂得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那里我明白了我想做个好人……”

“做个好人。”李心儿点头，“然后呢？”

刘建明的目光中充满了怀念，仿佛在警校的时光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后来我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