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顶宝这才注意到，今天这妮子穿了一条鲜艳的黄裙子。头发还刻意地梳理了一番（根据判断），扎了两个黄色的绳花。他给她买的珠花她没有插。

“小伟，谢谢你！别生气，都是我太急了。”说着还把一只手伸向小伟。“谁让你谢啊？人家是为着高婶才来的！哎哟，你别摸我！瘆得慌！”小伟突然身子扭了几下，还由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高顶宝急忙把手缩回。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小伟止住笑，道：“你刚才瘆死我了，人家就怕摸那里。哎，你说，这逍遥草好找吗？”

小伟面色略带沉重。“应该不是很难！王大伯说了，逍遥草都是生在有风有水有阳光的地方，我想咱们不必翻山，在山这面就可以找到。”

“顶宝哥，你渴吗？我渴了！”“瞧！这就受不了了。给你水！”高顶宝翻下身，从身边的包袱里掏出一只牛皮水袋扔了过去。

“哇！顶宝哥，还是你聪明，都带水袋了呢！”小伟一下很崇拜地道。“哼！哪像你们女孩子，就知道叽叽喳喳，你以为我们是去山里玩啊？我还带了窝窝头呢！不然碰上了野兽，我们哪里还有劲跑？”

“呸呸呸！不要胡说！妈妈说过，出门是要说吉利话的！”小伟道。“吃点东西，我们一会走。”高顶宝将干粮拿出来，扔给小伟一个，自己拿起一个吃起来。

好家伙！这窝窝头就象刚出锅不久似地，拿在手里还很软和呢！二人吃起来。虽然很简单，总算不饿肚子了。

这山向上仰望，高耸入云，山壁陡峭，如刀削斧砍，上面间或还长着一些青苔。看上去滑溜溜的。偶尔在高处岩石下还可以看到一棵小松树长出来，歪歪扭扭，伸向空中，很是顽强。象是在和倒霉的命运做着斗争。

吃完饭，他们上山。

“知道这山叫什么名字吗？”高顶宝问。“不知道。”小伟摇头。虽然是这附近村里人，但作为女孩子，很少有兴趣在这方面，小伟不知道大山的名字也很正常。

“叫大春山。大人打猎，采药都来这山上。别看那么好看，里面的野兽可多着呢！”小伟脸上现出了害怕的神色。“他们说上面还有一个湖，湖水可清了！”当听到有湖，小伟神色一震，问：“湖大吗？”“当然大了！不过……嗯，你会游泳不？”

小伟摇头。“我也不会！这次咱们不必去到湖那里。”高顶宝思考一会，抬头望望上方道。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怪石突兀，峰回路转，蜿蜒曲折。二人走的是深一脚浅一脚。哪里有路啊！看着是条路，也许爬着爬着，上面就是断崖了——笔直矗立，如刀削斧砍一般。

往下一看，郁郁葱葱，却是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再举目四望，乱草纷纷，漫无边际……小伟脸上不由现出了紧张的神色。

到哪里去找逍遥草？高顶宝心里不觉也有了隐隐的担忧。他这才明白，想象和现实有多大的差距。就是能找到一条路，也不知通向哪里啊！有一次他们走着走着，发现竟是往山下走的路！

“顶宝哥！我走不动了！”小伟突然停住，带着哭腔道。当时天已暮色，一条艳丽的彩虹挂在了山的那边，映红了半边天空。举目望去，山势蓬勃浩大，或苍茫幽深，或突兀险峻，更兼植被颇多，山峦叠翠，简直就是一幅意味隽永的山水画啊……

“怎么会是这样？还是看不到逍遥草啊？”高顶宝的声音比哭都难听了。

他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松树下，再也走不动了。实在是太累了啊。一会儿上山，一会儿又下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顶宝哥，我饿！”“给给！那么多事！”高顶宝将背上的包袱卸下，一股脑将所有窝窝头都扔过去。小伟拿出来一个窝窝头，大口地吃起来。

别看小伟身材苗条，爬山不行，饭量还挺大。那些水和干粮倒是被她给解决了一半！天色已晚，水和干粮都不多了，明天……妈妈可是在家里急等着逍遥草救命的啊！

高顶宝也是饿的难受。“不叫你来，你偏来！”高顶宝急吼吼起来。他也拿出了一个窝窝头，只是他并没有吃整个窝窝头，而是撕了一半，小心地吃起来。

“顶宝哥，你不饿？”“不饿！”高顶宝没好气地道。不知怎么的，到了晚上，小伟可就“温顺”多了，无论怎么对她横眉辣眼，她都不大声说话。

嗯，是不是一到了晚上，女人都很温柔？

“我们怎么办啊？还接着找吗？”小伟怯怯地道。“接着找？这都什么时候了？晚上更是看不清路。逍遥草找不到，弄不好还会被野狼给吃了！在山里我们必须要小心！”

“嗷——”说来也巧，远处还真响起了象是野狼低沉的嚎叫声。“顶宝哥！……是狼在叫吗？是吗？你说会不会是风啊？”小伟的腔调都变了。

“风？风哪是那样的声音，嗷一声？”“嗷——”高顶宝还学起来。“别叫了，我害怕！怕！”小伟粉拳捶打起高顶宝的胸膛。

又歇了一会，高顶宝就忙着收拾树枝杂草做晚上的铺盖。夜风起来了，天气渐渐凉起来。

他胡乱扎了两个窝棚。高顶宝指着其中一个小点的道：“这个是你的。”说着自己钻进那个大的窝棚，向杂草窝里躺去。小伟跟着竟也钻了进来。她也顾不上脏了。

“你……怎么进我的窝了？”忽地一下，高顶宝就坐起来。“顶宝哥，咱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都很近了，还怕？”不，人家就是怕嘛“！”小伟嘟着嘴。“好好，真服你了。”高顶宝只得将两个窝棚又重新合成了一个。做大了点。这个累啊！小伟则是不声响地钻到了里面，躺在了他背后。

月色上来了，洒下一片清凉的银色。各种声音响起，风声，野兽声，昆虫声，鸟叫声，在这古朴幽深的大山之中构成了一个神秘的大合唱。高顶宝闭着眼，许久都没睡着。

突然悉悉索索地，小伟象是摸索起什么来。她要干什么？唉，女人就是事多！高顶宝翻个身……

“咦？还是没有啊，到哪里去了呢？”小伟喃喃自语。她慢慢坐起来，歪着头……突然，她起来，小心地越过高顶宝，竟向外走去。哇！她这是去……

“啊！……”外面，突然小伟惊叫了一声。高顶宝一骨碌爬起，冲出去时。当他跑到跟前的时候，小伟已经一个踏滑，滑下了山涧，下面可都是岩石啊……

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她膝盖处的裤子摔破了，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不过山涧倒不深。“你怎样了？小伟！”高顶宝惊慌地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下来了！”小伟在下面答。

听她说话，高顶宝松了一口气，道：“你到这边来干什么？这都是悬崖啊！”“我……珠花掉下来了……”

“什么珠花！那能值几个钱？……什么，珠花！？在夜市上我给你买的珠花？”高顶宝扒住岩石，慢慢向下移动起来。崖壁的岩石上都长着青苔，很滑。

到了下边他把小伟慢慢搀扶起来。“没事吧？”“没事。我找到了。”小伟轻声道。然后伸开手掌，一枚红色珠花就呈现在高顶宝眼前。月光下，珠花散发着清幽的光芒，犹如沾染了鲜血的小花。

“顶宝哥！你听！”小伟突然道。“什么？我们上去吧。这里冷。”“不！你听！好象是……水声！”“水声？”高顶宝竖起耳朵。的确，“哗哗”，轻轻地响，还真是水声。

“也许……嗯，我们过去看看！啊，那个，你行吗？”高顶宝看着小伟的膝盖关切地道。“怎么不行？就是摔破点皮嘛，人家可没那么娇贵。”小伟撇下嘴，率先向前走去。不过走起来还是有点一瘸一拐。高顶宝愣一下，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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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