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把动作放轻，春杏帮她穿着衣服的同时，在看清她身上所有的伤痕后，还是忍不住抱怨出来。

乔薇面色有些苍白，扭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来。

“好了，知道你心疼我，相公不是故意的，你别生他气。”

帮她穿好肚兜后，春杏拿起纯白的细布亵衣，小心翼翼披在她身上，右手扶着她的肩，让她头可以靠在自己肩窝上。

“奴婢哪里敢生大人的气，奴婢是心疼您，您才该生大人的气。”

浑身软绵无力，也只好任由她摆弄，乔薇面露苦笑，若说心里一点儿抱怨与不开心都没有，那是假的，毕竟整个身子被折腾成了这样，怕是要养上好几日才能出门吧。

“夫人，来，您趴在奴婢身上，奴婢背您去浴房，热水早就准备好了，您泡一泡会舒服些。”

手上最后一根细带系好后，春杏转身坐在她面前，双手背后拉起她的手。

也知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走过去了，乔薇没有反对，配合着伸出手，慢慢趴在她的背上。

“春杏，谢谢你！”

春杏身形修长纤瘦，但身子骨却很结实，前些年跟在钱瑶身边，也学了些拳脚功夫，后来也没丢下，每日清早都会练上几遍，是以身上还是有几分力气的，背起娇小瘦弱的乔薇毫不吃力。

“夫人，看您说的，能服侍您，是春杏的福分。”

趴在她背上，乔薇浅淡一笑。

“春杏，你真好。”

虽已入春，但两人并未搬回主屋，依旧住在暖房，一门之隔便是浴房，春杏一点儿不费劲，便把她放在浴桶里，伸手拿过脱下的衣服，转身走到屏风前挂好，接着又回到浴桶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紫色琉璃瓶。

打开瓶子，对着浴桶倒出里面的液体，春杏抬眸看她。

“夫人，这是南疆上贡来的百花露，有缓解疲劳，活血祛瘀的功效，您多泡一会儿，奴婢再去烧些热水。”

乔薇睁开眼睛，对她笑了笑。

“好，去吧。”

“夫人，您可有想吃的东西，奴婢吩咐厨娘去做。”

“没什么想吃的，好累啊，一会儿我想好好睡一觉。”

“那奴婢让春桃给您端些粥来，一会儿洗完了，您用一些垫垫胃再去休息？”

乔薇闭上眼睛，点点头。

“好，都听春杏的。”

见她满面倦容，似下一秒就要睡着般，春杏转身闭嘴，不再说话。

热水浴并未泡很久，主要身上一舒服，便抗不住困意，眼皮不住打架，就想睡觉，最后还是春杏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她抱了出来。

全程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又是怎么吃了大半碗粥的，等再次躺在床上后，乔薇只觉浑身的疲累一下全部袭来，眼皮闭上后，便再也睁不开。

见她累成这般模样，春桃与春杏都很心疼，两人动作轻柔的收拾好东西后，春杏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慢慢涂抹在熟睡的人儿身上。

睡梦中，身上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刚开始还有些火辣刺痛，她不自觉蹙起眉头，但刺痛过后，就是说不上来的舒服，乔薇半点儿都不想睁开眼睛，任由身边的人为自己上药。

——

晚上，萧山回房的时候，走到房门口，明显感觉到一股怨气。

抬脚正要进门，被面前忽来的手臂拦住。

春杏看着萧山的目光不善，抿唇蹙眉。

“大人，请您善待夫人！”

等下脚步，萧山歪头看她。

“何意？”

收回手，春杏挡在门前，低头垂眸，小声说道。

“大人，夫人的身体您是知道的，那是再经不起您这般折腾，还请您看在两位少爷与小姐的面上，善待夫人。”

春杏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害怕的，但心里对屋内人儿的担忧，给了她勇气，而心思比较简单的春桃就不同了，虽跟在萧山身边的时间比较长，但对于乔薇这个夫人她是真心当做亲姐喜欢的，今日目睹到的，让她不由对自己最崇拜大人产生了怀疑。

“是啊，大人，您不能再如此欺负夫人了，这一整日夫人都无法下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晚膳都没用呢！”

低着头沉默不语，萧山面上有些难看。

自己昨晚确实没能控制住情绪，几次听到她求饶，心里也是想放过她，但最终却没能按照心意来做，直到凌晨思绪再次回归，看到丫头满脸倦容，满身伤痕，一想到那些都是自己造成的，他就忍不住想要逃离。

最后他也却是逃了，完事后穿好衣服，出门吩咐了春桃两句，就匆匆逃跑，一整日在衙门里精神恍惚，心乱如麻，不住自责，直到日暮西沉，抬脚走出房门，他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此时面对两个丫头的指责，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见他这般，春杏觉得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侧身轻轻打开房门，神态恢复以往的恭敬。

“大人，您请，奴婢与春桃二人就在门口候着，有事您直接唤奴婢二人。”

萧山微微颔首，抬脚进门，并未看她。

目送他进屋后，春杏快步上前，关好房门。

次日乔薇一早就醒了。

昨日睡了一天，晚上喝了安神茶，又舒舒服服睡了一晚，这早上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身坐起，浑身的爽利让她自觉精神抖擞，双手抬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时整个身体都舒服了。

人彻底清醒过来后，身体机能恢复，一日未怎么进食的胃，便开始抗议起来。

扭头看身边空空如也，再看向室内也是一片空旷，乔薇侧身下床，穿好鞋袜，拿过衣衫开始穿戴。

“春杏，春桃——”

门外，一早就候着的两人，端着木盆茶盅，快速应声，开门进屋。

“夫人，您醒了！”

“大人呢？”

屈膝行礼后，走到内室放下木盆，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开始为她盘发。

“回夫人，大人在后院指导少爷小姐打拳。”

乔薇疑惑。

“今日大人不去衙门吗？”

拎干热毛巾递过来，春桃笑道。

“夫人，您忘了，今日大人休沐。”

回想了一下，乔薇点点头。

“是哦，二姐前些日子就说了，今日准二姐夫要来。”

动作麻利的帮她梳好头发，春杏转身从小匣子里拿出一套白玉翡翠头面为她戴上。

“是，夫人，昨日萧总管去乔家送东西的时候，乔老夫人还特意交待了，今日柳将军会上门拜访，大人一早起来就吩咐萧总管开始准备，一会儿您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先去前厅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