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比较难办的不是如何回去现代，如何说服他离开这里才是海月需要思索的大问题。

她看着徐清辉良久，久到以为他是不是没听到自己的问话，想再问一遍，却听到他说:“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可以改变的，至少你是可以的。他们，他们可能有点难。”

海月看了一圈，她知道他应该懂她说的意思。

“所以我只顾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香气吸引，海月明白此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吃饭了，都过来吧。”

李挚钦倒是笑得开心，大概是看着徐清辉和海月一块儿，心里觉得慰藉，总算还有人不像他这般孤孤单单一个人。

“这些菜……”

海月看着不自觉咽口水，她还真是饿了，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米饭一般。加上眼前桌面上的菜品非常有食欲，应该说是色香味俱全吧。

“这两个我做的，另外三个是张馆长让厨房做的。”

如今的徐家已经破落，但院子里外依旧干净整洁，如今也就四五个下人干活，大部分时候也很少做这么丰盛的饭菜。

“这些菜是不是有点奢侈了？”

她懂的，所以才会这样问。但她也不想过于提及这些，尽量相安无事最好，大家不去谈过往，也不去谈其他别的负能量的，多说说当下便可。

“你尽管吃，府里不至于这点菜都供不起。”

李挚钦笑道，已经先落座倒起了酒水。海月也微微一笑坐下，她看到这是山楂酒，正准备喝，却被徐清辉点住:“先吃着饭菜再喝，免得一会肠胃不适。”

“暖好的，嗳。没事，你先吃饭吃菜，一会喝。”

李挚钦没阻止成功，只好打圆场，主要怕海月不高兴。他现在就想撮合两人，最好徐清辉能想通一些事情。

三人如此一番之后，倒也没再有别的冲突，相安无事用餐。

之后两日，海月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除了不用打扫卫生，其他的都是她自己来。比如洗衣服晾晒这些，她都尽量自己来，没事翻翻书籍。

来回这么一顿折腾，她发现古时候的书籍有很大的价值，是现代人所无法触及的。若不是有些天命不可违的顾虑，她是真想打包带些宝贝回去，特别是古谱和其他类型的典籍。

“吃这么多核桃，怎么还是记不住，秋……”

海月来回反复背诵和记忆，企图把这本乐谱记进脑海里。

“二爷，谌娘子都在院子里没出来过，饭菜也都是自己做的，不知这些鱼虾要不要帮忙处理好再拿来？”

“直接拿进去就好，她既然能自己做饭烧菜，必然也能处理好这些海物。”

徐清辉看着下人手里的篮子，里面除了鱼和虾，还有香椿和鸡蛋，还有一把小青菜。

“是是是，那我这就送进去。”

“不用了，我拿进去就好，你先回去吧。跟李先生说一声，我晚饭不过去吃了。”

“呃，是。”

徐清辉一脸若无其事走进院子，发现海月正在小亭里坐着，貌似在发呆。

“咳咳，太阳都落山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坐着？”

“落山了吗？”

海月依旧盯着西面，她觉得落日还很有生命力，通红的，渲染半个天边，哪里下山了？

“这些鱼和虾是从海里捕捞的，早上一路舟车劳顿送过来，加上这些素菜，正好可以烧顿晚饭。”

他云淡风轻，可不会把自己辛苦托人买的事说出来，只为了让海月吃一次海鲜。

看到那已经失去生命的海货，海月难得露出淡笑，她并非素食主义者，看到鱼肉还是免不了俗人的一面。

“烧烤？还是红烧？要不清蒸？”

目光从海货转到旁边的人，她歪头问他，发现他竟一直在看自己。突然就愣住了。

“干锅吧，厨房里材料都有，你喊人处理一下，我带你去看看后面院子。”

“哦……”

把食材需要怎么处理大致交代一番，她便顺从地跟着他来到后院，这里还真是变化挺大。有好多白的红的粉的黄的花。她记得以前这儿只有一种花的，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其他的？

见她疑惑地看向自己，他这才说了缘由:“城里有不少人家都去了南面，这些盆景带不走就留下来了，有些是送的，有些是花一点点钱买下的，也有些是帮人看顾的。”

“哦，挺好看的。不过太子湾的花更多更美，我喜欢自然的。但是，这些盆栽也有它们的好处，可以被主人们一直当做宝贝守着。”

“瞧，你把它们养得挺好。”

海月温婉一笑。

“这些是父亲养的，他不在以后，我便从李兄手里接管过来。哦，鱼应该处理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还是就此打住，不想她知道太多悲伤的事。海月并未察觉异常，可能是从小生活比较顺遂，城里的孩子嘛，通常也不大亲戚走动，人情世故见的也较少。似乎对于某些猜测便自幼少之。

海月跟着进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做好的类似烤鱼一样的干锅。

“这？”不是说她来做吗？

“谌娘子，天色已晚，我们就顺手做了，你刚才说的方法我们都记下了。”

两个照顾海月起居的丫鬟婆子也不好说找不到他们这事，何况海月说要做干锅鱼，食材需要怎么切都交代了，还有入锅顺序也讲了下，让他们摆好盘等她回来做。可实在没等到她回来，又已经很晚，再暗也怕煮饭烧菜受影响，只好大些胆子两人一起做了这道菜。

“谢谢，辛苦了。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那我们赶紧吃吧，看起来挺有食欲的。”

看两人面具露难色，海月自然不再多说。徐清辉也适时给眼色，两人急忙帮着打饭，然后悄悄离开。

这是海月这次回来后，头一回与徐清辉两个人单独用餐，感觉还挺不一样的。两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儿用餐，都没有说话。主要是怕鱼刺，这可是海月的经验。

“这鱼真好吃。”

还是忍不住开口，她有些受不了沉默。在他面前，她还是习惯性多话，因为他永远比她话少。

“喜欢就多吃些，这是肉，没有刺的。”

他往海月碗里夹进一大块鱼肉，海月道了声谢谢，没有推辞。

配菜还有一些素菜，她也喜欢吃，这段顿饭她吃得出其地愉快。

而他也表示很开心。

春去秋来，很快便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