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友是女帝
作者:惑怀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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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这可称得上是信念
“洗洗睡吧?回归原状?”树宗重复了一次白昼所言,面色古怪的道:“各回各家?”
树宗接下来却突然的笑起来,转身看着妖军在血原上沸沸扬扬的军势,在白帝露面之前,这必将是一场血战,即使对两族征战漠不关心,但树宗还是想问身前的白昼一句,“那这一切又算什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来就是计划。”白昼打着退堂鼓,却一点不显得沮丧,在他看来,谋与成,无外乎就是事件的两种表现形式,“若成了,边塞百年之内不用再受妖族叨扰,不成不过是一场早晚会来的血战。”
“与祈求交好的蛮族为恶?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交好?”白昼轻蔑一笑,对树宗所言不敢认同,“他们交好的前提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在边域的争斗之中取得好处,拿着在蛮域之中随处可见的杂物去交换珍贵的粮食,并蓄养更加珍贵的兵力?”
白昼连连摇头,沉声道:“这不是交好,这是在养虎。用手上的肉,去饲喂一头随时可以咬上一口的猛虎。这种做法,太平的了一时,太平不了一世。待到蛮族兵强马壮,便不会再甘心身处偏僻之所,屠刀挥向的,只有孱弱身躯,占据富饶土地的人族。”
树宗闻言点了点头,说着无所谓一般的冷笑话,“果然,在外面呆久了头脑都已经木掉了。”
白昼看向树宗面目上不加掩饰的树痕,他本身就是对征战无感的树,在什么地方扎根都能活上几天,没有特别必须的生活困苦之忧,他什么时候活不下去了,这个世界也估计快了,比如说,灵气的下降。
转身望了望妖族,距离它们进攻还有一段时间,而且虎圣不越过离河,他也没有出手的理由,白昼自然有继续谈论下去的欲望。
“你忽视了你本来就是一段木头的事实。”
树宗侧头笑了笑,一段还不错的冷笑话,不过他没有选择将笑话继续下去,“白安华就因为他父亲的一时头热就要去领兵攻打蛮族?”
“嗯?”
“我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可以与天宫交流。”树宗指了指自己的木头脑袋,没有详细的解释。
“安华去了吗?”白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思考了很久,才拍了拍手,满目赞许的称赞道:“这件事本来应该是衣衣去做,收拢兵权,提高声望,逐步聚拢人心,但现在这一切由安华去做也不错,他收获了他想要的名声,衣衣也获得了足够的时间,双赢!”
树宗瞠目的看着不断的做出盘算的白昼,一切都在事后的计划之中吗?万事皆双赢?他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苏玫对你的评价了。”
“什么评价?”
树宗未言,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如果不是衣衣,你更想将你的位置传给谁?”
帝王家的秘史,这些事情听当事人说蛮过瘾的。
“老二。”谈到此处,白昼没有任何犹豫,了当的答道:“虽然说各个方面都是安华更胜一筹,但老二唯一可以称赞,也是我唯一喜欢的一点,他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理。这个世界唯一一件可以真正称得上真理的事情:他明白,只有修为才是最大的仪仗,便一直在努力修行。”
“说来,也确实如此。”树宗点了点头,赞同道:“如果你不能打的话,恐怕……”
恐怕依照你现在的做法,坟都让人扬了。
白昼不知道树宗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只当他是在夸赞自己的修为,便安然的点了点头,很受用的模样。
此时,白昼转头看向边域,此时的天色尚早,在两人谈论半天的时间里,也没见得妖兵们前进太多的距离,白昼将目光扎转回,看向依旧在燃烧的灵火,提议道:
“时间尚早,不若再温酒一壶,听我细数天下英雄?”
“没酒,不听。”树宗干脆利落的拒绝,他知道白昼只是看上了他的酒,怎么可能被如此简单的套路套走珍贵的酒水?
“可惜了。你错过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机会。”
酒鬼为了喝酒,什么办法都可以想的出来吗?
“我活得可要比你久,没道理你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树宗温和得体的笑笑,拒绝了白昼的任何说辞。
白昼对于这件事也无法反驳,谁叫他是一个短命鬼呢?
……
在白昼思考着如何在树宗那里骗酒的时候,妖兵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抵达了妖域与离河的边界,这次的袭击力度是空前的,在不久之后,熊圣会带着它的部署加入此间的征战,双圣莅临离河,在万年之间可异常少见,虎圣站在离河的边界,前方便是在寒冷的条件下依旧滚滚翻涌的离河河水。
尽管依照契约,它无法越过离河,但是它依旧喜欢看见边塞的土地浸泡在血中的景色,那会使它已经成圣的躯体依旧感觉到沸腾与血脉喷张。
离河边塞经过上次苏玫的打击之后,视野变得异常开阔,现在基本仅凭借肉眼便可扫视整个边塞的境外。
虎圣很喜欢现在开阔的视野,于是便卧在离河的边岸,注视着越过离河的庞大妖军。这必将是一场血与火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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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妖雄赳赳的带领妖兵越过了离河,直奔离河的边塞,而赤鸢则是继续留在妖域这一侧,没有选择去越过离河,与妖兵们攻打边塞。
赤鸢的身侧,便是体型庞大的虎圣,此时站在虎圣的身边可是一件荣耀非凡的事情。但赤鸢不觉得,她唯一感知到的,只有虎圣口中令人作呕的腥气。
如赤鸢所料,七圣之中唯一给予虎圣回应的只有熊圣,七圣不合已非一时之事,妖域都因此化做七份分封而制,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或许熊人族都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脑子之中只有一根筋的家伙?
况且熊圣仅仅只是答应了一个口信,什么时候能赶来离河还是一件位未知的事情。不过虎圣可不会等到熊圣到了之后才去征战,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尽早的开始这场战争。
虎圣观看着边塞兴起的战事问道:“依照你的意思是,白昼小儿有可能就在离河附近,等待着我踏过离河的边际?”
赤鸢忍受着虎圣嘴里不断的血腥气,即使被称为圣,他们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以杀戮为荣,自然不会在乎着摄人的血气。她真的反感这种气味。
“没有错。”赤鸢望向边塞,粉红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逐渐短兵相接的战场。
此种情景的血腥,无论是谁都已经习惯了,混杂不清的鲜血混合在洒满了边域,在无人的注视之下,逐渐渗透近了边塞的地面。
这是无边无际的战场,震天厮杀声弥漫旷野,没有人清楚,这次的战争可能只是出自两个人的心血来潮……
“如果加重兵力,边塞城破了,白昼会不会献身?”虎圣巨大的虎圣枕压在前肢交错的关节之上,目光欣喜而跃跃欲试。
“只要圣君不出面,城墙破了,不过只是战争的必然抉择,我觉得他并不会出来。”赤鸢道。
“他满口的为了人族,就结果来说,比我这个他口中妖域的野兽好不到那里去。”虎圣獠牙翻长,它在笑,目视着同族的死去,它依旧笑得出来。
“白昼只不过是小人得志的家伙,怎么能与圣君作比?”赤鸢拍了虎圣的虎屁,临行前总要让他听一些好听的说词。
观战的树宗突然笑出了声,转头看向白昼,为了防止虎圣警觉,白昼并没有广泛的发散神识,自然也不会听见虎圣与赤鸢的对话。
“他们在说你。”树宗转头,看向白昼,在白昼的身前,一字不落的重复虎圣所说的话,说完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白昼的神色,对于树宗来说,妖族也好,人族也好,都不是他的同族,他不会关心他们,正像苏玫不会记得,她喝得酒水中究竟有多少片在桃林之中飘落的桃花。
但这并不意味着,树宗对白昼的反应不感兴趣。
白昼抓了抓头,“他们是这么想我的?”
树宗点了点头。
白昼望向天空,回道:“其实总的来说,将士也好,我也好,我们的目标都是相同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别,区别就是,我比他们强一些,能做的事情多一些。我父亲,其实不算我父亲,应该是我的祖辈,他的心愿是荡平妖族,守一世安康,所以我们的理念几乎都是在贯彻他的理念。”
树宗一边关注阵法的进度,一边上下打量突然严肃起来的白昼,他如此语气,有些不适应。
“其实我也不止到该怎么说,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无法避免的踏上了斗争之路。”白昼突然止住了刻板的面容,换上了一份温和的笑容,笑着道:“为了身后的太平而死,大抵上能称为我们所有人必生的信念吧!”
树宗有些意外,他没料到白昼会给他一种如此说法,正像他放弃了安稳的天宫生活,准备探索不知道还是否存在的上界?
白昼温和问道:“怎么样?够不够讨一杯酒?”
树宗头痛,拒绝,“还差的远呢。”
战火烧了两天两夜,虎圣始终在看着近在咫尺的离河犹豫,这不过一跃的河水,牵绊它的脚步太长的时间了,即使现在,它也没有勇气独自越过离河,良久,它长叹了一声,眯着眼望向天空中的圆月,向赤鸢吩咐道:“收兵吧,明日再来。”
收兵的嚎叫声在妖域之中长鸣,两边的双方极为默契的停手,他们都需要修整,王统领捶击了被熊妖击打后凹进去的盔甲,目光中燃烧熊熊的战意,熊妖肢体上更显得狼狈一些,细密的剑痕划破了它的毛发,鲜红的血液沾染在鬃毛之上,不过距离伤筋动骨还远的很。
尖锐的獠牙向王统领挑衅的咆叫了一声,毫不掩饰的挑衅与战意,巨大的身躯在天空之中坠落,踩死了杀红了眼,不听从收兵嚎叫,依旧在攻击边塞的妖兵,其余正跃跃欲试准备顶着收兵之声征战的妖兵被四溅的血液所骇,裸漏着尖牙,不安的刨动前蹄,猩红的双目依旧直直的盯着边塞的将士。
熊妖透露凶狠的笑意,尖牙锋利,重重的擂了一下胸膛,仰天长嚎,回应收兵的嚎叫,转身向离河返回。
妖兵们则是正面注视边塞的城池,低声吼叫以示恐吓,缓步推到安全的范围之后,才转首跟着熊妖一起向离河走去。
熊妖染着鲜血,退回了离河,迎接着族人的欢呼,目光不屑的瞥见距离它很远的赤鸢,不加掩饰的骂道:“废物。”
……
与此同时,朝会之上的白衣衣已经接到了妖族正在集结兵力,攻打离河的消息,今日朝会所议,便是此事。
说是所议,不过是各怀心思罢了,他们现在想探知的事情,无外乎只有两件,第一件,白昼是否在离河,第二件,该出多少的兵力前往离河。
这些是方儒生在朝会前为白衣衣分析的,但具体怎么把控,方儒生没有多言,反正依照苏玫的说法,白帝此时一定在边塞,接下来,只是交给白衣衣独自分析,思考,处理的舞台。她需要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谋断,甚至自己的担当。
张老上前一步作礼,“殿下,据最新战报,如今离河战事吃紧,归真境的熊妖带兵攻伐,甚至在离河边陲已经能见到虎圣的身影。”
白衣衣思考片刻,吩咐道:“各府加兵,相助离河以御外敌。”
“若虎圣出手……”张老将目光略过安然坐在椅子上的苏玫,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他想请求苏玫前往边塞,以白衣衣对此事的态度来判断白昼现在所谋究竟为何。
若白衣衣未及时答复,他将直接了当的请求白衣衣派出苏玫,以解离河之围。
“虎圣……”白衣衣端坐在王座之上,话语停滞,她本想说虎圣出手自然会有人阻拦。
可是话到嘴边突然觉得不妥,转而说道:“虎圣不会出手,万载之前有过约定,它定不会轻易越过离河。”
这话很幼稚,既然虎圣显身,必然有越过离河之意。
白衣衣继续说道:“假使虎圣出手,难道在座公卿,连拦住一虎的决心与勇气都没有?莫不是因为父亲遇刺,就要将这三洲五郡,拱手让给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