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有崖,我有你
作者:高山林木 | 分类:古言 | 字数:7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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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鬼讲故事3
她放了那头已觊觎了十天十夜的狼。
她转过身,透过残破的窗户,看到外面野花娇艳。
阳光很好,可惜鬼不能晒太阳。
耳盼是男女惨烈的叫声,她抚着肚子,笑了笑。
许久,男女的声音轻了很多,她回过头。
狼已经跑了。
地上横躺着两俱血淋淋的肉体。这两俱肉体布满深深的齿洞,有些地方少了肉,甚至还有肠子从肚子里滑了出来。
惨不忍睹!
尽管血还在齿洞中源源不断的流出,尽管他们躺在血泊中,尽管未被血染的肌肤白如雪,但他们都还没死,胸部有起伏,手脚会抖动,四颗眼珠子盯着她转。
毕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触目惊心的景象。即便是鬼,她也忍不住惊吓了一瞬。
随即,她踏着血,走近两人,蹲下,朝着两人说道:“我等着你们化鬼呢。”
女的咬出一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回了一句:“我等着。”
男的盯着她的双眼吐出一句:“对不起。”
也不知是说与她听还是说给那女的听,她只是一笑。
哪怕对她说了万万句对不起,又有何用。
世间最无用的话便是对不起!
但凡对不起,都是在错了之后才说。
既已发生,既已成事实,再提对不起有何用。
她蹲在两俱尸体旁,一蹲便蹲了三天。
第三天,那女的化成了鬼。她从尸体上坐起来,坐起来便朝她舞爪子。
她笑了笑,随即将她打散。从此,世间不再有那女的。
再一天,那男的也化成了鬼,他从尸体上爬起来,看着立在窗台前正看向他的她,开口便是对不起。
她也是笑了笑。
她突然觉得让他消失不是最好的惩罚。
她想着让他投胎,待他长大,再让他没日没夜的做,做到死为止。
于是她收了他的记忆,带着他去投了胎,一如她所想的进行着。
他已经投胎了十八次,每次死之前,她都将记忆还给他,他都说对不起,化鬼后再说一句对不起。他已经说了三十六句对不起。
怎么样,还精彩吗?”
陈晴听完思绪万千!
这个二公子和虹儿便是那对私奔的鼻祖。
三百年来,这个吕小姐已经作案二百八十三起,而官府有记载的只有百来起。
也对,家丑不可外扬,私奔这种事无非是老婆跟人跑了或是女儿被拐走了。传出去,丢的是家人的脸。为此,大多数家庭选择沉默,随他们奔,就当他们死了。
吕小姐对那两人的手段确实残忍变态。但如她所言,拜他们所赐,如他们所愿。若非他们用残忍手段杀害她,她何以会化成厉鬼索命。若非他们不知廉耻不知死活的要做给她看,她何以要他们做到死。
有些人死,是意外。而有些人死,则是自己找死,更可笑的是还给自己找好了死法。
就比如这个二公子。
自他见到虹儿开始,他便在找死。自他杀了吕小姐时,由于害怕,特意将她埋在了千年樟树下,那时他便离死期不远。自他以高傲的姿态上演春宫的时候,他已为自己选好了死法。
死是解脱。
拖拖拉拉的死是折磨。
身心皆被折磨。
人,往往同情受害者,憎恶行凶者。
在她的事件中,在她受害时,会同情她被欺骗被负心被杀害。
而在她成为厉鬼找罪魁祸首的男女报仇时,尽管知晓他们罪有应得,但人们还是会选择同情他俩。毕竟他俩死的太难堪,从而憎恶厉鬼手段太残忍,连死了都不放过,还要生生世世永无止境的折磨他。
其实,人们何曾细想过,他们只会想他俩没日没夜的做了十天十夜,做到女的流了孩子,这是不人道的,害男的断了根,这也是不人道的。
或许,他们还会意淫,用了那么多的鞭,效果真行!做了这么久,还能金枪不倒。这男的着实厉害,还能带给女的如此强烈的快感,以致连滑胎的痛楚她都感觉不到。
或许,他们还会羡慕他俩十天十夜的醉生梦死,不事事,只是吃!睡!做!
他们何曾细想过,人道是于人而言,她的人道早已被他俩生生卡断了。她是鬼,有的只是鬼道。她因恨而来,自然是报仇雪恨。
但凡人道鬼道,讲的都是杀人偿命,因为鬼本就由人而来。
而他们虽为人,行的人道与她的鬼道又有何异,同样是惨无人道。
他们又何曾细想过,他们为何做,为何会在鬼及狼的面前没日没夜的做。
死,可以痛快的死,即使不能痛快,至少也不用因为怕死,而着了女鬼的道,玩着自己曾经玩过的游戏,最后玩死了孩子,玩断了男根。
他们就是怕死,何曾想过自己所犯的错误。若一个人的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么这种人是不得好死。
陈晴眉头紧蹙。
余下的二百八十二起,除了二公子投胎的十七起,二百六十五起也都是被女鬼残害的。而她选择的都是些为爱不择手段远走高飞的男女。而这些男女或多或少都伤害了他人。
第86章 鬼讲故事3
毋庸置疑,她的这些做法是刻意。她恨二公子与虹儿,要找出与他们一般的人,再将他们杀害。她抓他们就是冲着他俩私奔,并且有娃娃。
她扔下他们就走,就是为了听故事,然后根据故事再选择杀法。
或许,若无关他人的话,她放了他们都有可能。
她是在讲到孙小姐的时候靠近,在提到孙小姐孩子时情绪波动,在子钰的两句无论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只有你肚子里的才是我的孩子时,她出声现了白影。
或许也正是这两句二公子讲过的话,才让她有了讲故事的兴致。
她说过,因为二公子一年的追求,她才敞开心扉迎接此生的爱情。
爱之深则恨之切。
二公子不念旧情,丧心病狂是一回事。
吕小姐罚他生生世世是一回事。
二公子变态在鬼风面前上演春宫是一回事。
吕小姐要求他们十天十夜天昏地暗的在她和狼面前做也是一回事。
曾经属于自己的人,成了他人的人,这这种感觉不好。
她想到了陈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夜色很浓,白影随风飘荡,樟香弥漫四周。
陈晴靠在子钰怀里,望着忽近忽远的白影想着:为何她在樟城?难道因为她的骨灰在这里。不是这个原因,她作案的时候可是在整个东篱国游荡的。
难道因为樟花开?她喜欢这个香味。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二公子曾提过她喜欢此处,或许她曾经真的喜欢此处。
但这是个伤心地,为何她还要留在伤心地?
她曾想到他俩也曾肉体痴缠,曾因他的话---让她待在樟城而幸福的似吃了蜜饯。
为何她那么喜欢看他与旁人在面前做?
到底是因为两句对不起,让她消了灭了他的念头?还是她真的要惩罚他生生世世?
为何每一世又要给他记忆,难道为了他的对不起?
陈晴突然觉得这个白影很孤独,心中念着:凤凰啊凤凰,你的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何以编排这么一个令人发指又让人心疼的女鬼。
这时,子钰沉稳答道:“还好,挺精彩。”
女鬼点了两盏鬼火,飘近了些,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一声冷笑,问道:“若我说可以放你们中的一人走,你们到底谁留谁走。”
子钰抓住任何可以表现的机会,积极答道:“我留下。”
陈晴脑子突然开窍。
她望着如烟般的白影女鬼,想起她讲的男根,坚挺,肉体交叠,埋头快乐,忙接口道:“我二哥男根也很坚挺的,你看了那么多,是不是想做啊,我二哥可以的。”
子钰在听到男根时全身僵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在蓝绿色的鬼火映照下,天人之姿的他脸色很难看。
他扳正靠在他胸口的陈晴,面色很严肃,压低嗓音道:“晴儿,你在说什么,我的根是你的。”
女鬼闻言,倒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哈一阵笑。
自然,这笑声又引起山林的一阵躁动。
陈晴没有理会子钰,继续望着白影装作视死如归的模样道:“我知道你是吕小姐,也知道你说放我们一个走,但最后还是会杀了我们两个。只是,错在我,与我二哥无关,希望你能放过他。他能坚挺一晚上......”
话未说完,子钰便止住了她:“晴儿,何以你将我推给旁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生世世都是你的。”
陈晴回头望他,他一脸正色,眸光两分幽怨,三分柔情,五分坚定。
他带着埋怨的话语犹如巨石激起她心湖的千层浪。
相似的话,不同的人。
梦中,现实,陈辰,凤凰,子钰,陈钰,到底谁是谁。
她曾告之凤凰她与陈辰诺言的事,凤凰不会是陈辰,子钰不是陈钰,子钰也不会是陈辰。
须臾之间,她的思绪千万。
她突然释放了一抹笑颜,如春风化雨,滋润万物,仿似看透了尘世的释然。
她抚上他俊美的脸庞,柔声道:“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活着。你生便是我生,吕小姐是个好女子,她嫉恶如仇,杀的都是罪有应得。她孤独,她需要陪伴。我是自愿而死,并非因为你贪生怕死而死。”
陈晴的那抹笑迷了他的眼,迷了他的心,更迷了他的神智。
但她的温言软语又将他拉回了神智。
这个女人真会演戏!他注目着眼下的陈晴,余光瞄着渐渐显行的白影。
正当吕小姐现出身形那一瞬,只见子钰按在陈晴背上的手朝向她,便见数道绿光自他的掌心射出。
速度实在太快,女鬼还未来得及化风,便被几道绿光扎向了身后的树干上。
这是子钰的松针。他的法宝,是他千千万万的叶子,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能索魂定魄,降魔灭鬼。
不过这要看松针扎在什么地方了。如这个女鬼,刚好被扎在了四肢,那么她是动不了的,也化不了风的。
女鬼被钉在了树干上。
她惊慌了一瞬,随即好像认命了一般,很坦然的静静的低垂着头,连笑也没了。长发盖住了她的脸。
子钰扶起陈晴,好像还没过足戏瘾,温情低眸,温言道:“你生便是我生,我只要你活着。”
陈晴敷衍的哦了声,便朝女鬼走去。
她有些佩服女鬼的沉稳,被抓住后一声不吭。
而且,她相信,虽然女鬼手段残忍,但杀害的五百多人,都是那些将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的人,本就死有余辜。
她想着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的恨,对不起?她在等他的对不起吗?
正当她想到关键的时候,子钰又不识趣的开口了。
声音不高不低依旧动听,但却多了份威慑力,叫人不自觉的神经紧绷
“风魔在哪里?”
风魔!
陈晴借过来的凡人神仙,自然不知什么是风魔。
她转首看向面色冷凝的子钰。
无论是陈钰还是子钰,她从未见过他们这副让人生畏的神情。
眉眼依旧,但凤眸黑沉的似夜幕,像要吞了眼前一切。
陈晴不自觉的心中一耸,回头再看女鬼。
由于她被松针钉住,内息不稳,由她点着的鬼火也忽明忽暗,似要熄灭,以致女鬼看上去也是明明灭灭的模样,看不大真切。
她头也不回的吩咐子钰道:“你点个火,亮一点。”
子钰摊掌,一道火焰自掌心腾出,窜了三尺高,无声的燃烧,火光明亮,照亮四周。
到底是仙人的火,烧也烧的旺,亮也亮的透。不似鬼火,即便是亮,也是亮的阴森。
骤然的明亮,陈晴回首望子钰。
她的眼神很是精彩,是羡慕是不可思议是崇敬。
反正在她所谓的梦里,她完全暴露了小女人的本性。她再未刻意的以男子该有的沉稳冷静要求自己。
她有情绪就释放,有要求就提,反正之前的凤凰虽然偶尔会顶顶嘴,但最后都会满足她。
而子钰向来就对她千依百顺,就怕她生气。当然,除了带她下凡。
子钰看到她,双眸即刻化成了水,他提点道:“我给你输了仙力,你凝神,想着掌心出火,便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