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大佬本体性格竟与平时控制魔偶的AI差别有多大，单是这位借助魔偶来到这里还一直没回去这件事就可以让依塔娜延伸出好几种猜想了。

“那么幻境中您为什么要扮演一个女子呢？”莫非你本体其实是女的，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依塔娜自己就是现成的例子，缪尔可是完全没有性别的。

戴维斯特这回没有立即回答，就在依塔娜以为他不会说时，他才缓缓开口：“你对那个幻境很在意？”

“我想知道他们最后是否回到了教团。”

“不管最后怎样，他们现在都已经死去几百年了。”戴维斯特步伐加快，“出口到了。”

通过那条笔直往前的狭窄道路，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天然洞穴加上人工改造吗？大工程啊。”依塔娜借助可以看透黑暗的单片眼镜观察着这个巨大的空间，目测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高度大概在五十米左右，数不清的白骨堆砌在地面让人无从下脚，不过却有一条干净的道路笔直延伸向这个空间的中心，那是一座比外面更加精美的宫殿。

一座珊瑚宫殿。

宫殿的最上方，一颗巨大的珍珠凭空悬浮，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有种它本就该在那的感觉，像是点缀在蛋糕最上面的草莓，和谐而精巧。

“哇哦，这鱼神还挺有排面的嘛……”依塔娜由衷赞叹。

“再确认一次丹林的方向。”戴维斯特谨慎地没有往前，而是让依塔娜重新确认。

“希望是最后一次。”依塔娜挤出新的血液，让它们在戴维斯特的控制下飞离手指，化作血色烟雾飘向珊瑚宫殿的方向。

这一次血雾是平着飘过去的，说明他们和丹林已经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戴维斯特朝前连续释放了多个咒语，确认了安全：“走吧，跟紧我。”

行于唯一的道路上，两旁是向远处多级而去的白骨，森白的骨架上没有一点血肉残余，干净得像是被人精心剔过后清洗干净才放到这里的。

“都是人骨啊……”依塔娜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类的头颅，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注视着他们这些来访者。

“不止，还有人鱼，巨人，妖精，人马，注意看其他的构造，比如这个，有明显的妖精特征。”戴维斯特指着一个头骨解释起来。

“这个鱼神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些是祭品？活祭？可之前壁画里的描述中，鱼神信仰似乎并没有祭祀的要求，因为众生都是祂守护的对象。”依塔娜进入了学习状态，好奇心和探究欲暴涨。

“没有哪个传教士会宣扬自己信仰的神有哪里不好，而且鱼神未必存在，可能只是一个被人臆想出来的符号，根本不存在的神只，又怎么能阻止祂的祭司呢？”汤姆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坚定的无神论者。

几人越过白骨，来到了珊瑚宫殿的入口。

“这是怎么建造的呢？似乎没有人工拼接的痕迹。”依塔娜好奇顾盼。

没人回答，依塔娜也没指望谁回答，“鱼神似乎可以控制海洋生物，嗯，莫非有什么能控制珊瑚虫，就像是用蜜糖水吸引蚂蚁组成文字一样，又或者是某种魔法手段，类似夺魂咒的……”

宫殿之中，两旁竖立着珊瑚柱子，其上悬挂着拳头大小的珍珠，把是夜明珠。

这些夜明珠正随着他们的到来逐渐发出光芒，作为光源慢慢点亮了神殿内部。

一个之前见过一次塑像静静立在大厅深处，鱼尾人身，面容模糊看不清楚，只不过这次她的姿势略有不同。

她以鱼尾支撑着站立，右手握着一根珊瑚权杖，左手朝斜下方深处，虚虚按在一个人的头顶。

那个人，背影有点眼熟啊……

他们正打算走过去，那个跪坐于神像前的人却动了。

“！”

几人立即顿足，皆是做好了应对备。

只见那人缓缓站起，熟悉的背影背对着众人。

“找到了吗？”戴维斯特仿佛已经知道了那是谁。

“没有，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那人转身，露出了一张依塔娜熟悉了脸孔。

丹林看向依塔娜，表情有所变化，“怎么还是把她带过来了？”

“万一你死在半路，我们也有点后手。”戴维斯特没有一点顾及的对方情绪地开口，轻轻拍了下依塔娜的肩膀，“有感觉到什么吗？”

依塔娜认真感了一下，诚实摇头，“没有。”

丹林脸上浮出笑容，“没感觉就对了，那看来我的任务完成得相当不错嘛。”

“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呢？”依塔娜无语。

“小孩子别瞎打听，等时候到了会告诉你的。”丹林走上前来伸手在依塔娜头上揉了一把，“哎呀呀，真是把我累的够呛，还差点就没命了。”

说起来他们这一路上除了魇蚶还真没遇到什么，估计有也都被丹林解决了。

这么一来戴维斯特找来自己作用真的也仅仅只是定个位，而即使不定位，依塔娜觉得他也可以靠地毯式搜索扫平阻碍，那么自己其实充当的是他嘴里的后手。

啧，谜语人真讨厌。

“这里也不是这么聊天的地方，走吧，我已经啃了两天干面包了。”丹林摸了摸肚子，依塔娜注意到他原本带出来的那个行李箱不见了。

在不知是潜意识反应还是某种冥冥中的指引的作用下，依塔娜看向了丹林刚刚跪坐的位置。

雕像的一只手依然向斜下方伸着，掌心朝下，似乎在虚抚着什么。

耳边的声音一下远去，依塔娜听见了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海浪声，一下又一下，缓慢却不可阻挡地冲击着她的思绪。

依塔娜感觉有谁推了自己一下，她一下惊醒，手心已经沁出汗水。

“谢了，汤姆。”依塔娜感觉精神状态颇为疲惫，似乎即将睡去，而如果在刚刚那种情况下陷入沉睡，依塔娜直觉地感到那不会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和戴维斯特交流着的丹林立即注意到了他们这边。

戴维斯特同样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