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鱼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作为一个医生已经够累的了，却还要操心她。

这一夜于小鱼想了很多，直至天已经大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感觉到身边的女儿醒了，她也睁开了眼睛。

“妈，早安……”

说着，象个小章鱼一样扒在妈妈身上不肯下来。

“好了，好了，睡醒了咱就起来吧，今天妈妈要去北城看看姥姥姥爷。”

“姥姥姥爷？不是外公？”

张汐心里嘀咕着，撒赖不放手，于小鱼只好任由她搂着又躺了一会儿，直到门外有人按门铃。

“谁呀，这么讨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哼！”

“可能是你古昊叔叔，给你买好吃的了。”

张汐再次象个撒娇的小女孩儿一样不满地囔囔着，却被妈妈轻轻扭了一下脸蛋，这才做了个鬼脸，乖乖地爬下床去开门。

来的正是古昊，手里拎了好几个袋子的东西。

于小鱼看着女儿开心地大叫着，她也微微一笑，随手去鞋柜拿了一双拖鞋扔给他，淡淡地说道：

“进来吧。”

古昊穿上拖鞋，深深地看了于小鱼一眼，不是他错觉，于小鱼这次醒来后，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不再象从前那般客气，现在，而是相当的不客气。

古昊的直觉没有错，这就是于小鱼如今的态度。

她也想开了，原来，古昊并不是在帮她，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在利用她而已。那么，她又何必心存感激呢，如此，倒不如互惠互利。

于小鱼填饱了肚子，这才对古昊说：

“一会儿去北城吧，我要和我爸爸详谈一些事情。”

古昊一怔，此刻于小鱼的口吻不是商量，而是……。总之，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打电话吧，开车去一趟挺浪费时间的。”

他斟酌了一下才说。

“你应该没到那级别吧，你主不了。”

于小鱼培直言不讳道。

听到这话，古昊的脸一红。也是，他虽然军衔够高，但才归队，还没有正式的职务，虽然挂了个除草队队长的头衔，手下目前却没有一兵一卒。

“好吧。”

张汐今天倒是很难得地休班，原本打算约上闺蜜逛街买几件衣服。

可许志远就象有千里眼似的，恰恰在此时打来电话，张汐便打算让许志远陪同跟班拎包了。

等张汐走了以后，于小鱼也换衣服出门，还匆匆化了一个淡妆。

这举动竟然让古昊很是感动，他以为于小鱼这是为了他才化了妆，毕竟是女为悦己者容嘛。

于小鱼淡定地扫了他一眼，也没有说明，就任由他自作多情去了。

一路上，于小鱼一直没有说话，古昊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因为她几乎是汽车一发动，她歪头便进入了梦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危险意识。

古昊知道她很累，从她带着红血丝的眼里可以看得出，她严重缺少睡眠。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矛盾，一直无法理清楚，是他在帮助于小鱼，还是于小鱼在帮他完成任务？

说实话，他实在不想让于小鱼趟这浑水，却又深知，离开她更没有办法完成。

左右矛盾着，悍马在高速路上疾驰，终于赶在晚饭时来到了北城。

古昊的意思是直接去于家，反正师母已经准备好了。

但于小鱼拒绝了，她不大想去面对陈仪，或者说，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陈仪，毕竟，脱离了血缘关系这一层，一切都是为了利用，哪怕什么养育之恩大于天。

和于政和的会面约在了一个私人会所。这里有张键的股份，而且老板还是她的大学同学，绝对私密，也绝对安全，因为她不想让楚健雄的人知道这些。

于政和来了，于小鱼把古昊支开，让他去外面守着以免有人进来。

包间的隔音很好，一向听力很好的古昊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父女俩详谈了近两个小时，出来时于政和的眼睛微红，于小鱼更是鼻头都红了。于政和临走时又摸了摸于小鱼的头，声音略带沙哑道：

“以后有事一定要和我们商量商量，别再有象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我和你妈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于小鱼默默地点头。

送走了于政和，于小鱼建议连夜赶回东湖，她希望在行动之前和女儿多呆会儿，她感觉，此次是凶多吉少，但却是避免不了的。

于小鱼又睡了一道，对古昊的辛苦也不再抱有歉疚了，这让古昊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哦，不，或者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为适合。

在凌晨时分抵达了东湖，没有挽留，甚至于小鱼都没有和古昊告别，下了车便扬长而去。

古昊的心极其苦涩，车停在原地没动，抽了一支烟后，干脆放倒了驾驶座，裹紧羽绒服，合衣在车上简单对付了一小觉。因为他也不知道于小鱼下一步要做什么？

于小鱼小心翼翼地开锁进了家门，知道张汐还在睡觉。看来睡觉前又在打游戏，因为笔记本电脑就胡乱扔在沙发上。

此情此景，于小鱼不自觉地想起了前几年的往事，石渝通过黑客侵入她的电脑，给她放了一张浑身是血的婴孩，于小鱼不觉好笑，石渝那是想吓疯她，为闵亚秋失去的子宫报仇。

吓疯？

疯？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这个时，心里一动，但只是闪念而已。

做好了早饭，于小鱼才去叫张汐起床吃饭。

去北城前，她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以为，张汐可能会把那个许志远带回家过夜，还也许，张汐会夜不归宿。

当她看到张汐居然在家，而且还是一个人时，于小鱼这个当妈的，竟然差点喜极而泣。

当于小鱼再出门时，换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而且还穿了一双运动鞋，虽然说是时尚品牌，但只能算得上中等靠上的装扮。这是因为她知道，闵亚秋住在那里，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可不想再惹祸上身为他人而惹了一身骚。

一出门，她便看到古昊倚靠在车上抽烟。

她很奇怪，他为什么又抽烟了呢？只是她没有问出口，只是因为她感觉与自己无关。

她也没有问他用过早饭了吗？这要是在从前，绝对会为他准备一份的。可是如今，她都懒得开口问上一问了。

以前在寺庙时，古昊是经常辟谷的，所以一顿饭并不会影响他的精力，甚至一周不吃饭却要做工的时候都有过，只要是有充分的水，他可以最多达到十天辟谷的。

距离郊区别墅越来越近了，于小鱼的心却也是越来越紧了。

曾经见过楚健雄许多次，却不知道他居然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说，她并不是亲生父母刻意抛弃的，但他们的身份却更加给了她巨大的压力，令她甚至希望自己哪怕是个私生女，或者是多余的也好啊，都比现在需要她这个做女儿的替他们赎罪的好。

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眼睛湿润让自己心软，她反复在心里默念：为了汐汐也要完成任务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