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又看着那道尚未被曲折长廊所遮掩的身影，张凡扭转方向，抬腿跟上莫蓝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脚下不快不慢，一路安静沉默，这一走，便是半个时辰。

直到视线中的飞檐回廊被高山长空所替代，在往前就是茂密阴暗的树林时，莫蓝才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那个默不吭声，就这么安安静静跟着她走了一路的少年郎。

“为何不进屋去瞧瞧那个小姑娘。”

“您离去时直言三月须得‘几个时辰’才能清醒，又反手将门带上，自然是不希望我打扰屋中之人的意思，而这一路我默默相随，也不见您恼怒斥责，或甩袖而去，那您自然是不反对，甚至是默许我跟着的。”

张凡口中说得恭敬，可神色微微带笑，不见丝毫普通人面对修道者时的恭顺和畏惧。

面对张凡这样的回答和态度，莫蓝不以为忤，反而问道。

“你便是张家张凡？”

“正是。”

“你可知珈蓝和张家的纠葛？”

“叔叔耳提面命，因此片刻不敢忘。”

莫蓝看着张凡不倨不傲，从容平和的模样，神色温和地点头，颇有种长辈看待晚辈的和蔼，这和当初在青州城，对方一言不发便要直取人命的凶狠，简直判若两人，让张凡心头不由得疑窦纵生。

“故人有后继如此，实在难得，只是可惜了。”

说着，莫蓝伸手凭空一握，空无一物的掌心突然捏住了一柄长剑，然后将剑掷向张凡。

张凡一愣，连忙伸手一抓，正好握住了那裹着其内三尺青锋的素色剑鞘。

因为张凡的动作，暮暮连忙展翅升上半空，从高处继续俯视着地上的情况，可这么一看，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中。

青色的剑穗在空中晃悠了两圈，将张凡视线内的景象挡得若影若现，只有女子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此乃不世出之神兵，名‘怀璧’，可诛半仙之体，代价却是持剑者之人的性命。张凡，你可敢为你张家全族报仇？”

张凡放下举剑的手，看着不远处负手而站的女子，对方依旧那幅温和淡然的模样，仿佛和刚才开口，问一个手执凶器，与其有血海深仇的仇家之子，是不是敢杀她来报仇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般。

就在这时，距离两人不过三四米的草丛忽然一动，一道黑影从里面猛然蹿出，从张凡身边一撞而过，带着利刃出鞘的雪光，直扑莫蓝而去。

不要！

张凡已经意识到那人是谁，刚想出手阻止，然而对方已经一头撞在了莫蓝怀里，连同手中的怀璧，也狠狠刺入了莫蓝的腹部。

张端低下头，看到自己握着剑柄的手，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很快就枯槁得堪堪仅剩一层皮挂在骨头上，颧骨高突，眼眶深凹的脸上，浮上因为丧失肌肉而变得诡谲的笑容。

“活着的张家人可不止那张凡一人，用我这残破身子换一个半仙的命，这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