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禹天签顶级合约的事被那些老戏骨知道，他们集体闹到柴既晟这里要求加薪升约，倒时候可够柴既晟喝一壶。

莫说柴既晟不会答应，就连她这个商界新人也觉得这样做不妥，很容易引起员工内讧。

柴既晟向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摊手说道：“霍总，你确定你是来找工作，而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霍禹天十指交叉叠到脑后，挑眉说道：“柴总何出此言？我还以为，咱们之前已经谈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你还防着我。”

柴既晟：“……”

这家伙怕是对他自己的危险程度有什么误解吧？不防着他防谁？

两人就合约等级的问题僵持了二十多分钟，双方皆不松口，气氛一时间尴尬到极点，原织锦几次都想悄悄退出去。

当她再一次想尝试偷偷溜走的时候，手腕猛地被霍禹天握住，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柴总如果实在觉得亏，我把织锦也带过来。”

原织锦：“……”

这是签一送一，签霍禹天，送她？她可是姐姐公司唯一的艺人，她走了公司岂不是要凉？

柴既晟脸上的懊恼一闪即逝，食指不停地敲打着面前的金蟾，许久淡笑一声说道：“我不签原小姐，我要签另外一个人。”

霍禹天点头，“只要是亿耀的人，我都可以做主转签给柴总。”

枫晟娱乐家大业大，资源、待遇、口碑都还不错，如果由他牵线搭桥进行转签，应该没人会拒绝。

柴既晟抬手在合同背面敲了两下，沉声道：“我想签原小姐的孩子，如果霍总能够办到，自然可以拿到顶级合约。”

……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怔懵，签孩子是什么鬼？

原织锦面含不解地说道：“柴总，我今年刚满二十岁，尚未结婚生子，不知你说的签孩子是什么意思。”

柴既晟眉头微皱，淡漠地吐出“机场”两个字。

原织锦恍然大悟，她忙颔首解释，“升宝不是我生的，他的抚养权不在我手里。”

对于孩子的抚养权在谁手里这件事，柴既晟并不在乎，只要最后能把孩子签下来，抚养权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关系？他只在乎结果。

霍禹天彻底方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想签个顶级艺人合约而已，竟然还得靠儿子？

这要是让群里那几个家伙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条件我提了，能不能办到就要看霍总了，顶级艺人合约我会为你备上一份，期待你的加入。”

“……”

柴既晟的话说得云淡风轻，霍禹天却觉得扎心刺耳。

他斟酌许久，说道：“我可以办到，咱们签吧。”

然而柴既晟却迟迟没动，惹得霍禹天直皱眉。

“怎么，柴总反悔了？”

“这倒不是，希望霍总能明白什么叫条件，条件达成我们签约，意思是说，孩子签约完成之后你才能签约。”

“……”

霍禹天简直想骂娘，什么跟什么！他还真得靠儿子才能签约。

两人离开后，柴既晟半躺到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无边的迷雾中，他疯狂地奔跑着，可无论他速度有多快，他都跑不出这个孤寂无声的空间。

突然，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迷雾骤然散去，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柴家老宅后院的游泳池边。

眼前的一切，非常熟悉，熟悉到令他害怕，令他想转身逃跑，可脚底像被黏住一样，根本动不了。

泳池边，男孩清脆天真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哥加油！大哥游得好快，大哥是最棒的！”

没多久，被唤作大哥的少年从池里爬上来，揉着男孩的发顶宠溺地说道：“小晟，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觉，不用一直陪着我，大哥再游泳十圈就回去了。”

“嗯，那我去给你端碗甜汤，看你喝完我就上楼睡觉。”

“那，谢谢小晟。”少年没忍住又在男孩头上揉了两下。

男孩离开后，身材高挑的俊逸少年立在月下等了很久，久到他觉得弟弟不会再回来，便笑着再次跳进泳池。

站在池边却不能被人看到的柴既晟，红着眼眶疯狂地喊着，“不要再游了，柴既枫你停下，不要再游了，你给我停下！我求求你赶紧上来好不好。”

可任他喊到喉咙哑痛，那人却根本听不到，依然畅快地游着。

记忆中的一幕果然发生，少年突然抽搐起来，泳池中持续地溅起巨大的水花。

柴既晟崩溃地嘶吼起来，“来人啊，人都去哪了？快救他！”

突然想起什么，他猛地向一个角落望去。

男孩端着冒着热气的甜汤，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柴既晟，你愣着做什么，你他么的快去喊人啊！柴既晟你这个利欲熏心的王八蛋，赶紧去喊人救他，他是你大哥啊。”

“啪”的一声，男孩手中的汤碗掉落在地。

柴既晟再一次被迷雾淹没，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猛地睁开双眼，这哪里是老宅的后院，分明是办公室。

柴既晟抬手在脸上狠狠地摸了一把，冰凉一片。

不止脸上，衣领也都被泪水浸湿。

他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再次流下。

俊逸阳光的少年，肩上扛着一个瘦小可爱的小男孩，他们肆意地笑着，身后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小晟，等大哥毕业了，就带你去看大瀑布。”

“小晟，快看大哥给你买什么了，你一直想要的组合火车侠。”

“小晟，他们都羡慕大哥有你这么个可爱的弟弟，我怎么这么幸福啊。”

“小晟不怕，大哥一直都在，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直接报大哥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小晟，不断折磨着柴既晟濒临崩溃的神经，他“啪”地一声将抽屉合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压抑地抽泣起来。

柴既枫，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了这么个弟弟，你本该拥有柴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