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郡主谁的面子都没给，从万安堂里出来，还能听见里屋里老夫人暴怒不已的骂声。

赵若见她这样的态度，不由生出某种想法，迟疑的唤了声“母亲”。

嘉平郡主看着她，含笑的撩了撩自己耳边的发丝，语态轻柔：“若儿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终究没有直接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您和父亲是不是？”

“你父亲他派人在寻找赵苏，这件事被我知道了。其实我知道他外面的小动作，只是没去过问，但他昨晚一边想我请你们外祖母进宫在陛下面前求恩典，一边又跟我装傻充愣说没那回事，敢做不敢当，我岂能给他好脸色？”

嘉平郡主说起这些话时，表情没什么所谓，像是不在意极了，“你外祖母这几年的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他得意风光的时候，想不到去王府尽尽孝。这会子被贬了官，倒是想起她老人家来了，天下间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虽然赵明德确实是这样的性子，但以前从未见嘉平郡主直接说出来，现如今却不只当着张明德，还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大有要拆伙的意思。

嘉平郡主见她微微垂着脑袋，像是有些落寞，就拉过女儿的手说：“没事，你父亲这样已经许多年了，从前我忍着，现如今挑明了而已。

不管我跟你父亲关系如何，你们兄妹几个都是娘的孩子，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赵若被这话一语点醒，抬首望过去：“娘，您是不是因为我和阿姐、二哥，所以才继续留在赵府里委曲求全的？”

自然是因为孩子，否则嘉平郡主难道还会再对赵明德有所期盼？

但她不愿意让儿女承担这些，唯恐对方愧疚，就连忙摇头道：“怎会，你娘亲可是堂堂的王府郡主，当今陛下的堂妹，和皇后娘娘还有金兰之情，怎么可能会委曲求全？若儿放心，娘没事的。”

赵若却难以放心。

这时代对门风、家风都甚为看重，好比赵明德在官场上行为不检，旁人就会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女，认为她赵家的女儿是个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无原则之人。

而嘉平郡主如果和赵明德和离，她仍是王府郡主，有皇家的荫封荣宠在，就算有人私下议论，但当着面儿还得恭恭敬敬尊称一声郡主娘娘。

可他们几个，如果没有了嘉平郡主这位母亲，就赵明德如今官场不顺的前景来看，定会被人议论不休。

如果说，后续赵若还嫁去东宫，那赵萦和赵苰的处境指不定能好些，若是不嫁，可就真的要成为京城勋贵圈子里的笑话了。

赵萦素来心高气傲，她肯定受不了。

而嘉平郡主必然也了解长女心性。

她依旧和赵明德做着形同虚设的夫妻，就是因为这些他们。

想明白了这点，赵若反用力握住对方，认真道：“娘，您其实可以和父亲和离，而后离开赵府，不必顾忌我们几个。”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娘离开这里能去哪？别是嫌我烦了，就不情愿被管教了是吗？”嘉平郡主先是一愣，继而笑着宽慰她，言语间不见丝毫勉强。

她如此伪装，赵若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底总觉得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