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清闭着眼睛笑了两声，毫不犹豫地伸手，拍在他的脸上，动作并不是很大，两手贴着他的脸颊，跟着用力揉搓起来。

她低下头去，长发侧落在她的脸侧，微微抬眼对上他的眼睛，直视的目光中还有映出他的身影，言宸有一瞬间的出神，但随即又被她的动作拉了回来。

“等等，姐，你干嘛啊……”

容清清也不管他，更加用力捏了两下，“叫你贫嘴，给我好好吃饭。”

言宸委屈。

这婚都结了，却亲也亲不到，抱一下还要挨打，还要长期跟理所当然似得忍受见面时间短的煎熬，闷声不说话地盯着容清清拿起那些碗筷，等人递了过来，又抬眼看了她一下，容清清也没有开口，就挑眉看着他。

言宸其实真的没什么胃口，胡乱扒拉了两下，便算是吃过了，容清清倒也不强迫他，将东西收拾完了，拿着出了房间。等出了房门，发现管家就站在门口候着，干脆把东西都给了他，随后说道，“去倒杯水来。”

“是，夫人。”

说着便退下了。

容清清转身又进了屋子。

言宸正躺着闭目养神，没想到容清清又回来了，睁眼瞧人的瞬间，还带着一点吃惊，容清清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跟着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

房间里倒是安静的很，翻书声过了两页，言宸看了一会儿，有些好奇地盯着，容清清或许是看的太认真了，没有发现自己被人注视着。

“姐。”言宸开口道，女人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杂志，“今天没有行程安排吗？”

容清清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没有了。”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女人的脸蛋红扑扑的，穿着暖和的毛绒衣服，长发披在肩侧，看起来格外可爱。

言宸盯着她说道：“之前不还都那么忙吗？”

容清清点点头，“现在忙完了。”

言宸的表情看起来将信将疑，感受到这一点的女人抬头看来，视线却是格外平静，手里头还拿着一本书，气场十足的说道，“怎么？不想我呆在这啊？那我走了。”

说着要合上书站起来。

言宸连忙伸手将人拉住，笑笑说道：“哪能啊。”

容清清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看到了他头顶的耳朵，和不断摇动的狗尾巴，忍不住眼神中有了一丝波动，跟着扭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见容清清没有继续走的动作了，言宸在后面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这人背对着他，但气氛看起来稍有缓和，想了想，便将手上的动作稍稍用了点力，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女孩的身子软软的，又跟没有什么力气一样，随便一拉就跟着回过身来了，根本没有用上什么力气，没有被拒绝的言宸便又跟着伸出一只手，将人握着手腕，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床边，容清清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天气还冷，却还是穿着一条裙子。

屋子内有暖气所以不会显得冷，但是言宸看着还是皱了皱眉，看着人问道：“不冷吗？”

容清清低头看了一眼，跟着拉起了底裤的一角，比较有弹力，一下子就被拉起了，黑色的布料在灯光下，显得有一点点的诱惑，言宸的视线刚触及到，发现这位置正好贴近裙摆下沿，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容清清便松手了。

她像是证明了什么，看着言宸说道：“别担心，这个很厚的。”

“嗯……嗯。”言宸一瞬间有些鄙视自己发散的思想。

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容清清却觉得他这个反应有些奇怪，又说道：“不信你摸摸？”

说着还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言宸知道容清清不是那样的人，他甚至要怀疑这是在勾引他了，视线忍不住在她大腿上游移了一下，又跟着连忙眨眨眼睛摆正态度，他认输了，容清清就是来克他的。

“算了。”

这一声说的格外冷漠。

容清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回过头去，发现管家正站在门口，手上还端着一杯热水，看到容清清回过头来，便弯了弯腰，说道：“夫人，热水来了。”

容清清点了点头，让人把水放在一边，也没有发现管家全程低头进出的模样，等门被带上了，她才抬起头来，看着言宸有些惨白的唇色，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扎眼，伸手在他的唇上抹了两把，又伸手拿起水杯，给人送了过去。

言宸就着喝了一口，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当成什么来照顾了，然而喝了好几口，唇色也没有一点恢复，比先前更加润了一点，依旧是有些白色，容清清便郁闷了，低头看着他的被子，伸手进去摸了摸，觉得温度也是够得。

无意中碰到了谁的身体，等伸出手来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却停留在她身上，“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容清清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眸色暗成一片，某些东西在他眼里变得炽热，他看着她，微微附身过来，两人的距离本就不算远，这一下更是鼻对着鼻，几乎没有多少的空隙，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面前，牵动她的每一根神经。

言宸垂眸看着她的唇，小小的，粉粉的，像是果冻一样，尝起来的味道一定很好，忍不住往下凑了凑，等靠近了一点，又疑惑今天怎么没有挨打了，吻人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反而是有些好奇地，对上她望来的视线。

“怎么不逃了？”

极近的距离，容清清微微侧过了头，但依旧没有逃开，她似乎是有点懒得解释，“反正你也成天就想着这些……”

言宸笑笑，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将人的视线硬生生拉了回来，其实没有多用力，只是容清清担心他的伤势，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罢了，言宸头一次发现，原来受伤也是有好处的。

“其实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容清清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依旧没有动作，甚至在大多数人看来，她的这个行为，或许可以说是默许了。但是想珍视她的心情，比过了任何一样东西，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下颚，微微下垂的眼里，藏着无尽的欲望。

只听到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从她的耳边传来，带着一些示好或者商讨的意味，“我知道周天赐那件事让你难受了，你从来不在乎言家的这些东西，是我爸将你推上这个位置的，可是姐……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不可否认。

有时候喜欢这种东西，就算闭上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容清清每次看他的时候，跟看别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言宸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实在太期待容清清的喜欢了，而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久而久之他还是发现了。

就算不知道容清清为什么还要拒绝他，但是言宸却不打算再耗下去了，他已经耗尽了耐心，也等的够久了，但是这人永远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不逼一把，或许她就永远能够，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不出来。

没有比现在更容易让她心软的时候。

言宸看着她刚要开口说话，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发现了他的想法，那双手迅速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容清清就这样看着他，说道：“别再说了。”

“……”

言宸瞪大了的眼睛，容清清看起来很不想他继续说出口，话到了嘴边转了两个圈，最终又只能无奈地咽了下去，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一点一点拉了下来，放到了胸前的位置，他看着她，有些像是哄一个孩子。

“好，我不说了。”容清清抿着嘴，移开了视线，看样子有些窘迫的，低头看了看，又干脆将手里的水杯再一次送了出去。

“喝水吧。”

“……”

言宸笑的有些无奈。

*

容清清当天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是还没有被言家相中带走时，还在孤儿院里的日子。模糊的建筑逐渐有了形状，她站在一个庭院中央，几个孩子从她面前飞窜而过，嬉笑打闹，她穿着一件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裙子，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的有些累了，靠着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睁眼的时候，是有人叫醒了她。

院长带着皱纹的脸蛋出现在她面前，整个人带着和煦的笑意，太阳快要下山了，正好对着水平线的位置，从她这个方向看去，院长的身后藏着和太阳一样的温暖。

“怎么睡在这里？”院长苍老的手摸上她的脸蛋，小女孩笑得像一只猫，跟着蹭了两下，她小时候长得十分可爱，也特别招人，只是平常总是喜欢冷着一张脸，极少有笑的时候，也只有老院长在了，才会露出一两点小女孩的情态来。

院长对每个孩子都很好，几乎把谁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所有的孩子都跟她亲，但是这个孩子的善意，却是所有孩子之中，最为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