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饭过后，玉墨受到了两份检讨书，本着负责人的原则，玉墨逐字逐句的看了下来，其中端砚的思想还是比较深刻的，身为丫头的立场，对于这件事的利弊分析的还算合理，但还是不够到位，而黛玉作为主子，显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次所谓的玩闹背后所隐藏的更为深刻的危害。

这让玉墨很是担忧，她不太相信聪明如黛玉会想不明白这些，却忘记了此刻的黛玉只有小小的四岁，即便她比一般人要聪明和早熟，也不能抹煞她只有四岁的事实。

没有意识到这点的玉墨在晚上守夜的时候，将她的检讨书和端砚的检讨书一块儿给了黛玉。

带着身为教师的威严，对黛玉说道：“小姐，这是你的检讨书，还有端砚的检讨书，你看看，你想到了什么，想好后再告诉我。”

黛玉对于这样的玉墨有些怕，之前小厨房时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出现了，黛玉咽了咽口水，拿过两份检讨书，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半响，才抬起头看向玉墨。

“想好了吗？”

黛玉点点头，表示自己想好了。

“小姐，你说说吧，想到了什么？”

“我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这很危险，会对府里造成不好的影响。”黛玉很聪明，在看过端砚的检讨书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样的行为可能对府里造成的隐患。想的越多，黛玉的小脸就越白。

看黛玉的样子，玉墨就知道黛玉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到底是怜惜黛玉的，不忍心她如此，忍不住抱住她的小身子，将这件事揉碎了跟她说。

“小姐玩闹本身没有错，但凡事都要把握好一个度，你要知道度是界限，度是控制，度是好与坏的分水岭。老爷是扬州的巡盐御史，正二品大员，江南局势混乱，老爷的处境想来也很是艰辛，若是某些不守规矩的人朝内宅下手，小姐你和夫人该如何是好。

小姐是不是觉得这和今天的事没什么关系，其实不然，里面的关系大了，小姐先不要急着反驳，”看黛玉欲言又止的样子，玉墨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稳住黛玉，继续道。

“像今天这样的方式，玉墨我好歹会点防身的手段，翠玉也是个小孩子，手劲小，这才趁其不备被我摔了，但要是换成成年人呢，专业的杀手与残暴之徒是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对你手下留情的。小姐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尽力保护好小姐和太太，玉墨给你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放羊的男孩。。。。再后来，再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他的羊也因此被狼给吃完了。现在小姐明白玉墨的意思了吗？”

玉墨低头看向怀中的黛玉，只见黛玉黑夜中的眼睛亮的吓人，眼中的恐惧与自责后悔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一时间玉墨都有些后悔跟黛玉讲这些了，她明明还这么小，现在的生活就是个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公主，她的话就像是一把榔头，硬生生的砸碎了这层甜蜜的外衣，是个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生活优渥的黛玉呢。

“玉墨，黛玉知道错了，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黛玉一顿一顿的说道。

话音中带着浓重的颤音，显然是被玉墨的话给吓到了。

“小姐知道了就好，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很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锻炼呢。”玉墨哄着黛玉。

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天下来，黛玉的神经一直都很紧张，现在终于放松下来，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而端砚的房中则进行着另一番对话。

“端砚，玉墨这小蹄子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你倒是说话啊，像这么闷着是几个意思。”一直念念叨叨的执笔看着端砚这幅样子，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从小姐房中回来之后，就一直这副死样子，问什么也不说。

“我都听说了，不就是陪小姐玩，玉墨把翠纸摔了嘛，她有什么资格说你，我去找她去，这小蹄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她以为她是谁，也敢罚你和小姐，如此轻狂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的先生呢。”说着就要去找玉墨兴师问罪。

好在端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执笔。

“我没事，你也别去找玉墨，今天的事的确是我们不对。”

端砚的话让执笔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向她服软了！”

“什么服软不服软的，都是小姐的丫头，有什么高低贵贱的。还不是都为了小姐。”端砚对着执笔笑道。

殊不知这笑看在执笔的眼中便是端砚受了大委屈了，不得不委曲求全。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执笔的责任感瞬间爆棚：“你别担心，玉墨那小蹄子不敢把我怎么的，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扒开端砚的手就要向外窜。

端砚哪里敢让她跑出去，别说那检讨书是她自愿写的，后来她越想越觉得自个错了，便是执笔现在这激动的样子，要是和玉墨起了冲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挑拨的呢，这小姐院子里主事的大丫头关系不睦，吵嚷开来，最后还不是小姐的不是，御下手段不严，这责任哪里担得起。

“执笔，你冷静点，这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没劝住小姐，检讨书也是我心甘情愿写的，玉墨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别乱来。”

“我乱来，我这是为了谁啊，你既然不领情，我也懒得管理。”执笔愤愤的甩脸子出门。

看着甩手出门的执笔，看着她走进自己的屋子，端砚到底松了口气，总算是劝住了，又想到爱多想的执笔，端砚这会子是真的头疼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回了屋子的执笔，没好气的灌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压住心中的火气。

听听端砚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乱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好心好意想要给她端砚出头，她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说她给她添乱。

真是不识好人心。

下次最好别来求她，执笔心中愤愤的想到。

这一晚黛玉院子里的人心浮动，各有所思，能好好睡觉的估计只有趴在床上直哼哼的翠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