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不得不再接连挥出数掌，将她重伤。

“你打不过我。”

眼见无明滚落在地，慕风素手轻挥，收招打算放她一马。

“你要杀便杀，你不杀我，我还是会杀了你！”

无明冷冷看着慕风，一丝鲜血挂在苍白唇角，模样甚是可怜，却过于倨傲。

“为什么？我跟你有什么仇？”

无端遭人仇视令慕风心中不悦，想了想，说道：“就算你仰慕你的君主，我也并不是你的绊脚石。”

“呵……”

无明听了慕风这话，怒极反笑道：“你以为我是仰慕君主，争风吃醋，才视你为敌？你也太小看我无明了！”

慕风不解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无明拭去唇角血渍，冷声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君主，要么死。”

慕风冷笑一声：“要是我都不选呢？”

“那么，就算赔上性命，我也会杀了你！”

“到底为什么？”

慕风微怒道：“刚才，你说我欠连宸的不仅仅是一双眼睛，现在你又要来杀我，我究竟欠了他什么？”

无明唇角上扬，勾起一抹讽刺笑意：“欠了他什么？你还是不知为好。既然你心里已没有了君主，知道太多只会让你为难罢了。”

“你若希望我从你给出的两个选择中挑选一个，就该让我知道真相。”

“你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无明强撑着身体坐起，冷笑道：“你知道，在冥界第十八层地狱之下有什么吗？”

“什么……”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慕风微微一怔。

无明正要继续开口，突然一道弯月状寒光划破虚空，无声无息，却携带着浓烈杀气直冲她而来！

慕风慌忙之下迅速出招，挡下这一杀招，寒光被震歪了寸许，消耗了大半神力，却依旧结结实实落在无明胸口！

无明中招，瞬间翻滚数丈，大口鲜血喷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

慕风追上前来，探了探无明鼻息，见她已经昏迷，转过身去寻找凶手。却见迷雾之中，赫然一袭黑衣银发！

鬼君连宸潇洒从容，缓步而来。

“你该回去了。”

走到慕风跟前，连宸缓缓开口，银色眸中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疏离，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慕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要杀她？她对你忠心耿耿……”

“只是个小小的教训。”

连宸风轻云淡道：“让她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你变了，还是你不再掩饰本性了？……”

“风儿，回神界去。”

连宸不置可否，并不回答慕风的问题：“云荒才是你的归宿。你我之间，已了结了。地狱的事，你又何必插手过多？”

慕风怔怔看着连宸，半晌，喃喃道：“你以为，我能走得心安理得么？”

“那你想如何？”

“我想知道，我还欠了你什么？”

连宸直视着她的目光：“你不欠我什么。”

“好。”

慕风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抓起重伤昏迷的无明，飞身再次掠入冥界入口之内。

少女空灵婉转，带着叛逆的话音，自她身后远远传出。

“我既帮助君主平了叛乱，又将琅玥镜送还冥界，想来，君主也不介意我在此多逗留些时日吧。”

连宸闻言，轻叹一声，无奈追回冥界。

*

碧江盈盈，江畔错落林立着数座楼宇。冥界竟完全不似她想象中那般幽暗阴森。

连宸拗不过她，终是让她自行择了一处居所，暂且休息。

慕风将无明安置妥当，悉心照顾了数日，一边等待她清醒，一边探查冥界的信息。

原来十八层地狱每层都有一位执掌者，执掌地狱的长老并不按实力排名，也就是说，执掌第十七层地狱的兀途，未必比前十六层地狱的执掌着强大。

而她如果想通过十八层地狱，去探究地狱底层之下还有什么，唯一的途径是打败执掌者，凭实力通过每一层地狱。

除了兀途，她还需打败十七位执掌者！而这一切，需得到连宸的首肯，否则执掌者也不会接受挑战。该如何才能说动连宸……

沉思间，余光瞥见无明眉头微蹙，似要醒来。慕风立刻回到床榻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

“你醒了？”

无明睁开眼，见自己被慕风所救，尴尬的偏过头去：“你为什么救我？”

“你曾救过我一命，我救你当是还你了。何况，我想知道第十八层地狱之下的秘密，为何连宸宁愿对你下如此重手，也不愿让你告诉我？”

慕风低叹一声，言辞恳切：“看你的模样，像是很替他不平，既如此，何不把真相告诉我？为什么我必须嫁给他？否则就得死？”

无明深深看了慕风一眼，挣扎片刻，开口道：“你是君主命定唯一的妻子，也是他的心上人。”

慕风诧异道：“他……他的心上人，不是孟婆么？”

“孟婆？”

无明闻言，一脸讶异：“你何出此言？”

“我在孟婆遗愿里看见他们相处的经历，他为了孟婆去接近我，拿回琅玥镜。”

慕风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我问他，他也没否认。”

“君主不否认，是不想让你对他有牵挂。他本已打算放弃你。”

无明摇了摇头：“至于孟婆，她恨你夺走琅玥镜，让她失去联络月尘的机会。她的遗愿当不得真。”

“你是说，她在遗愿里动了手脚？”

无明点头道：“她定是想利用君主刺激你，让你落入她的圈套。君主这一生根本不可能对旁人动心，更别说她孟婆了。”

慕风听了这话，不由疑惑：“他为什么不能对旁人动心？”

“琅玥镜是冥界至宝。也是历任鬼君挑选妻子的工具。琅玥镜选中谁，谁便是鬼君的妻子，两人之间会形成羁绊。”

无明看了看慕风，接着说道：“无论是否会爱上琅玥镜选中之人，鬼君一生也不会再对旁人动心，而被选中之人，无论是否爱鬼君，也会无条件的服从他的一切要求。”

慕风闻言，瞬间豁然开朗。

难怪连宸说，她对他的不抗拒只是一种服从，而并非爱意。原来，她是琅玥镜选中之人，命中注定是要成为连宸妻子的。

“可我已经把琅玥镜还给连宸，如今对他已没有了当初的感觉，羁绊已解开，为何他不能再去寻找旁人？”

无明长叹一声：“你不过是解开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