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坤
作者:兮兮的西 | 分类:古言 | 字数:7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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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真孕
杨章这是生生的告状啊。要换了别人,大概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委屈委屈自己,就说自己医术不够,多请一位来验证一下,也是对皇后腹中皇嗣负责。
反正已经两传太医了,两位圣手若瞧的结果一致,便可放心了。
可他说不出这样难为自己的话来。要按他想的,哪怕拿项上人头来赌,他也笃定皇后无恙。
皇帝素知杨章的性子,最烦旁人不信任他的医术,偏康嫔这回犯了倔,死活要再请人来瞧。
说起来康嫔也是对皇后忠心,怕瞧不准伤了皇后。
可是要怀疑杨章瞧不出是不是有孕,确实有些离谱。
他们之间的龃龉,他不耐烦理会。
他这会子烦躁的是,要是皇后真的出事滑胎了怎么办。
这程子他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夜里睡不好,咳血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自知要面对归途,他的心境逐渐有了变化。
到了这个时候,他对不让皇后生下这一胎有了犹豫。
贵妃的两个阿哥没了,若是中宫有出,就算自己撑不到那会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了。到底是自己的骨血,也没什么遗憾了,见了祖宗也没什么不足。
当然皇后生女,宁嫔若生男,那样也不错。过继到皇后名下,由皇后亲自教导,等阿哥大了,自然跟皇后亲近。宁嫔到时做个无权的太后,给个名份就行。
天下还是大夏的天下,至于主少国疑,在皇后手里,他并不怕。他相信舒兰有这个本事。
只不过多尼是个大隐患,剩下的时日,一定要削除多尼的权势了。
皇帝心底叹息,情势不由人。他当初对皇后的忌惮,在铲除多尼后,竟然变成了一种托付。
再往后深想,除掉了多尼,朝里自然是广禄摄政。
他一直防着广禄,也最不想广禄东山再起。
这两个权臣,取舍之间很难。
他目光投向窗边站在的两个木头。
素格被棱花窗投进来的光照的脸上一道一道,她这会子耳朵大概已经封住了,不知在想什么。
来不及了,若是素格能为自己生下孩子,倒是最好的结局。让雅布做摄政大臣,多尼跟广禄,都杀了也不是不可以。
可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能御幸了。
寝殿里头一通忙乱。
陈太医整理了医箱出来,见皇帝也在,心下忐忑,忙过来请了安。
再触及杨章的眼神,杨太医在这里,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怕也不能了。杨章这小子,最惯斗嘴,而且他博览广记,见识也多,区区一个胎相,哪有他瞧不真的。
他犹犹豫豫的瞄眼康嫔,忙把眼神拽了回来。可康嫔的眼光一直追着他,他只得躲躲闪闪,不敢正视。
皇帝跟杨章都在,就算方才还有什么心思,见了这阵仗,也都没了。
皇帝心事复杂的开口问道,“你瞧皇后的脉象如何?”
陈太医跪地磕头道,“微臣才替娘娘请了脉,确实胎相稳固,皇后娘娘身体康泰,不用吃药。”
众人各有表情。海若素格自然是放下心了,就连松龄也不由吐了口气。
康嫔目瞪口呆,这个陈太医,可是她事先收买好的。就算皇后能拿捏住宫里大多数太医,可陈太医的把柄在她阿玛手里拿着呢。陈太医家的儿子也学医,借着他的名声到处招摇撞骗,硬生生把一个怀孕8个月的妇人治死了,那家子好不容易才等来一胎,于是拉他儿子见官,路上碰见了她阿玛,便连哄带骗,把这家人唬住了,掏了一千两银子了了此事。
方才之所以不信杨章,她就等着陈太医来给皇后致命一击。她不信,陈太医也敢撒谎,他儿子的性命还握在她阿玛手里呢。
他这时胆敢反水,出什么事了?
难道皇后真的有了身子?那个医女看错了?那碗汤药打不下来肚中孩子?
康嫔手都在抖,定了定神道,“陈太医可是女科圣手,您要是错了眼,这辈子您的声名就完了。您可瞧仔细了?”
陈太医硬着头皮回道,“微臣不敢,实在瞧的仔仔细细,给皇后娘娘瞧龙胎,借微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瞧错啊!”
皇帝蹙眉道,“瞧仔细就成,康嫔不要吓着太医了。起来吧,既然你们娘娘无碍,朕就放心了。”他起身往寝殿过去,还没拿定主意前,也不能太冷落了皇后。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走。
谁知他没到跟前,皇后已经换了常服出来了,一见皇帝便蹲下去要请安。
“主子爷的好日子,倒被奴才搅了,还劳烦主子爷亲自来探看。”
“朕实在担心你,刚才听他们要再请太医,朕以往你不妥,所以来看看,可还好?”皇帝伸手拦着,不让她行礼。
“回主子,奴才确实被吓着了,好在回来的快,早上的安胎药刚好还没喝,服下后又睡了会儿,已经大好了。”皇后仰头看皇帝,微微笑道。
皇帝便回身坐下,皇后在下首坐了,两个太医站着伺候,康嫔也立着。
要在从前,皇后不会驳她面子,自然会赏她一个座儿。可这会子,她知道已经得罪皇后得罪的狠了,面上微白,也不想说话。
皇后转头道,“两位太医辛苦,都是好脉息,你们都说无事,我也就安心了。海若,赏。”
海若这里早安排了,两个宫女一人一个托盘过来,各自五十两白银。
杨章跟陈太医忙磕头谢赏,皇帝道,“你们替朕看好皇后这一胎,等阿哥落地,朕也会重赏。”
皇后笑道,“奴才这里,还是董太医伺候的惯了。”
皇帝点头,“你习惯就好。康嫔也是忠心的,有她在你跟前尽心,朕对后宫也放心些。”
皇后这才扭头看着康嫔,嘴角笑意盈盈,只是康嫔觉得那笑冷冰冰的,连后背都生了寒意。
“是啊,要不是康嫔忠心,今儿个也不能这么顺利。实在也该赏。”
到了这个节骨眼,这戏总得接着演下去,虽然知道已经大难临头了。她墩身笑道,“奴才是真怕,就怕有个什么不妥,那猫是贵妃送奴才玩儿的,玉贵人也喜欢,不知怎么今日就带了过去,惊了主子娘娘的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