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苍老的弓着背，蹒跚着走到门边，又黯然退了回来，郁郁的压低了声音：“大小姐，奴婢就只能带大小姐到这里了，即使有大小姐为奴婢做主，可是二小姐很不喜欢看到奴婢，奴婢……”

我扫眼探查了一下她近日的情况，很是凄凉，若大年纪饥肠辘辘，饭点去饭堂想求一口饭吃，却被赶了出去，说她那么苍老将死之人还吃什么饭，什么都不做，狗食都没得吃。

众仆从意论：早些嫁人生个一儿半女多好，老了知道苦了吧，不干活凭什么给她饭吃，我们去找二小姐把她赶走吧，你们看她抖抖缩缩的样子多寒碜人，被她弄的饭都没味口吃了。

又有人说：少说几句吧，谁都会有年老的时候。

“谁老了也不会像她那样寒碜，生为女子不嫁人，肯定是不守妇道，肯定是想做二老爷的小妾呢，没成想熬到白发苍苍，连个小妾都不是，不，是连一条狗都不如。等回去我可得把我们家大丫教育好了，不守妇道就会像这老东西一样寒碜。”

敏敏那么聪明的丫头，年迈之后，却如过街鼠般让人心酸，真不忍再看查下去，我问：“你为何没有嫁人？”

敏敏：“敏敏从没有想过这些，唉，后来奴婢年纪大了，谣言四起，夫人听了些谣言，就想让老爷纳敏敏为妾，敏敏没有同意，那个时候，敏敏很伤心，认为忠诚与清白都遭到了质疑。”

“幸亏老爷夫人都相信奴婢的忠诚，才得以安然。谁料想，如今奴婢都若大年纪了又被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奴婢一生都不知道何为感情，却因为没嫁人而成了不守妇道，这罪名奴婢至死都不能释怀。”

“人处总事非，不必放在心上。”

“奴婢都一大把年纪了，其实也不甚在意了，奴婢真正忧心的也不是这些。”

我示意她说下去。

敏敏：“说来又话长，还得从谣言说起，那时正是奴婢情绪低落时侯，帝后二小姐被休回尉迟府，奴婢很有同病相怜之感，痛恨谣言如刀，人言可畏，同仇敌是那先帝不作为，而伤害了二小姐，就怂恿老爷夫人，是那先帝不好，没多久那先帝就暴毙而亡，明面没人说，暗里也都知是尉迟府所为。而现在，老爷又进宫求医，肯定不会顺利将御医请来。”

“你只须侍候好夫人就行了，管好嘴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奴婢记住了，奴婢一颗心都在夫人身上，操得心多了，话也就有些多。”

“你到夫人身有多久了？”

“几岁的时候吧，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夫人就是敏敏的天，奴婢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侍候好夫人，一直陪在夫人身边，从没有想过要嫁人。”

我递给她一个玉瓶，“这瓶里是一颗九转金丹，你回去服用去吧。”

“九转金丹！是夫人曾服用过的仙丹！”敏敏激动的颤抖着手接住，浊泪纵横：“大小姐对奴卑太好了，敏敏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侍候老爷夫人，侍候大小姐！”

我摆手，“你先去吧。”

“是！奴婢告退。”

打发走了敏敏，我敲了敲门步进屋内，尉迟夫人惊讶的连忙迎了上来：“乖女儿，你怎么不多躺一会儿，吐了那么多血，真把爹娘都吓坏了……”

我扶住尉迟夫人，正想说话，但是，背后被人怨毒盯着不容忽视，我不经意瞥了眼，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二小姐？但却是个中年女子，虽然很是貌美，也遮不住苍老容颜的皱纹，与小姐年纪不符。

尉迟夫人连忙介绍：“这是你三叔的女儿，尉迟凤歌，八百年前你带走阿衡去学习本领之后，你三叔又纳了妾才有了凤歌。”

“凤歌见过姐姐！”

我略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尉迟夫人脸色苍白，因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才说了几句话便喘不过气了，我扶着她坐下，尉迟凤歌过来亲热道：“妹妹早就听说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姐姐，今日得见姐姐美貌芳容，真令妹妹羡慕，生为女子最在意容颜美貌，姐姐是用了什么养颜丹？竟能让容颜如此娇美？”

“修炼到一定的高度，便是容颜永驻，无须服用任何养颜丹。”

尉迟凤歌：“可惜凤歌的资质实在太差了，很难进阶。一定是姐姐的运气太过于逆天，我们尉家的福缘都被姐姐一个人得了去，所以凤歌才会资质如此平庸。”

夫人喘过来气，和蔼的微微笑道：“非是运气，你姐姐生来就与常人不同，是我们尉迟家沾了你姐姐的福份才对，不然，你又哪会有这八百年的寿命？”

尉迟凤歌：“寿命是因为服食了寿元果，有钱就能买到，最普通的人也不缺那一颗果子。”

“姐姐，你这次回来，不知道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妹妹我别的都不贪，只想可以青春永驻，貌美依旧如年青时候，姐姐，你就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可得照拂自己的妹妹呀。你看我这么老，你那么年青，称呼上也极为别扭，待我也变得年青了，便不会感觉容颜的尴尬。”

这时一位年迈老妇慌慌张张闯进来：“大嫂，不好了，媛儿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被几个淘气的孩子给撞了，真怕会保不住胎儿，已经去请了郎中，却还没有来，不知大嫂可有什么保胎的法子？”

“娘！”尉迟凤歌气恼的打断：“那个小妖精一来就把爹给迷住了，看我们全都不顺眼，若不是大伯娘拦着，早把你赶出了尉迟府，你竟然还这么没脸没皮的巴结，去紧张巴结那个小妖精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老妇人很是生气，“是谁没脸没皮？我本本份份做人，又没勾三搭四，怎么能是没脸没皮？谁是你这样，对自己的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话。”

原来老妇是尉迟凤歌的母亲。

老人脸色暗了暗，又转脸看向夫人，“大嫂，先救人要紧，尉迟家本就人丁单薄，实在令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