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寒仍眸光平静的俯视着他，淡淡问：“你想去哪？”

北堂千夜没说想去哪，只是抬头，看着头顶一树的李子，笑意又更邪魅一点，嘴里笑念着：“桃养人，杏害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顿了顿，他那双妖孽的丹凤眼的视线才落在顾若寒的脸上，笑问：“李子树下埋死人啊，爹，你听过没有？”

顾若寒却是一句：“你不累么？”

北堂千夜面上依旧妖孽邪魅非常，喉咙却是一哽。他不累么？不，他累，累极了，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埋在这颗李子树下。

可他又不能，因为他爹娘找来了。

他不想让他爹娘看见他死。

他想死在他爹娘看不见的地方。

这么想着，北堂千夜又笑了，笑看顾若寒，轻笑着问：“爹，你会放我走的吧？”

顾若寒只两个字：“休想。”

北堂千夜还是在笑，明明白着脸，不该这么妖孽的，但不知怎么的，他脸越白，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是比什么时候都还要妖孽邪魅。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亦如往常的不可一世、霸气嚣张，只见北堂千夜说完就拔出了他的那把剑，起身就凌厉的朝顾若寒攻了过去。

明明是招招不留情的狠辣招式，但却因为力道不足，身体虚弱，给顾若寒造成的威胁性低了又低。

不过，顾若寒还是也让剑出了鞘。

既然他这个儿子想要打一场，那他陪他。

北堂千夜没想到顾若寒都看到他这个鬼样子了，竟然还拔剑出来跟他对打，他先是愣了愣，随即又笑了，笑的跟死而无憾一样，更是招招朝顾若寒的要害攻去，但却招招都被顾若寒轻易化解。

直到体力不支，北堂千夜才收了剑，但却没让自己倒下去，而是将剑刺入土中，拄着剑，丹凤眼却又笑看顾若寒：“爹，要不是我病了，你以为你赢的了我么。”

此刻，北堂千夜十分虚弱，气喘吁吁，一副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但顾若寒也不上前扶，而是站在离北堂千夜五步远的地方，平静的看着北堂千夜，听着北堂千夜说话。

“爹，你赢了我，开心么？”

“爹，你该开心的，毕竟你以前想赢都赢不了我。”

“爹……”

终于，还是没支撑住，北堂千夜整个人跪倒下去。见自己跪倒在地上了，北堂千夜干脆不扶着剑了，就这么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第一次觉得他像个烂泥。

半晌，北堂千夜才盯着天空，幽幽的又开口：“爹，放我走吧，我从来没有过愿望，这是我第一次有，应该也是最后一个愿望了，爹，你就成全我，放我走吧。”

终于，顾若寒开口了，没有任何余地的开了口：“那你听好了，你是我和你娘的儿子，那你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我和你娘身边。”

说着，顾若寒扔了手中的剑给小白叼着，他才走到北堂千夜旁边，弯腰拉过北堂千夜的一只胳膊就绕过他的脖子，随即，他另一只手环着北堂千夜的背，半扛半扶的将人给带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