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地嘟嘴将眼睛拉游离下，她就抬眸冲他笑说，“爸爸，你就随便给小雪讲好了，反正啊……有许多故事，小雪都是一听就忘的，记忆力差得一逼，讲多少遍，小雪都还是会忘的哦。”

皇甫亦寒垂下头，干干一笑，认真地看着故事书里的灰姑娘故事，用书签夹放回去，他往后翻了几页，找到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时，他停了下来，为皇甫雪念说这个故事。他会选挑这个故事，不是因为什么原因，更不是想找这个故事念于她听，只是觉得这个故事百听不厌，在他儿时，梅心常念给他听。

夜深了，人静下来了，怀里的皇甫雪在故事中沉睡下去了时，皇甫亦寒就把她放于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把故事书合上，放回床头柜上。

累了困了，他就往床上一躺，眼睛下秒合上，他躺在皇甫雪身边，是在右边，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位置，是不是相见暖以往躺睡休息的地方。只知道，这个位置，他觉得好安心，睡意加得更深了，大脑是空的，他想把这放空的大脑装满梦，满满全是相见暖的梦。她现在的行踪，只身何地，他都想要在梦里搜索，得知，若有她的梦能继续下去，那他宁可不要醒来也要梦见她。

……

第二天。

这一天，皇甫亦寒带着皇甫雪与玫玖玖回G市了，这次回去，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对这里，他有太多不愿触及的往事与伤心事。他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皇甫雪。

她这么小，没有人照顾是不行的，玫玖玖更是奢望不得来照顾她。她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还反过来照顾别人，着实会是乱上添麻烦的。找保姆请女佣的话，他又不怎么放心，上次她中毒那事，他可不要再经历了，再也承受不了这种随时面临失去她的滋味。

回到皇甫家，什么都好，眠雨心与露水晓能帮忙照顾皇甫雪，那里的佣人他也放心，尤其是顾小唯。她平日里与相见暖的关系那么好，对皇甫雪也是特好，两人常常这玩那蹿，你追我藏的，围着花园。

C城，若他能再回来，除非相见暖回来了，不然，他怕是不会再踏足。不管伤心还是快乐，不知道，他为什么都总是在这个地方结束的。

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他不是怎么都无法离开与告别的吗。这个城市里的一点一滴，走过的街道与路，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不是都最舍不得的吗。

离开，他或许是在逃避吧，接受不了相见暖死亦或失踪了的现实。这个城市，无论他走到哪，都感觉到似有人在跟着自己。

那个人，就是相见暖，他走前边，她在后面跟着，他走左，她在右边冲他笑，看着他的神情，观察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哪怕是一道转眼即逝的残影，但她也还是存在过，不可忘掉与忽略的存在。

……

城光医院里，三楼的VlP病房里，秋鸣生已经有一宿未合上眼了。他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病床上的李信。

身上的衣服，他没有换，脸上干透，表情一动或说话就会裂开的血，那一条条弯裂的痕路，透绽出皮肤的白。不知疲倦的眼睛，其实已经困酸到不行了，很想眨一下，眯上半会，可他却在心里狠狠警告自己不能睡，不能合上眼。

如果这样做的话，那李信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不到他，他也不在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挺住，为了他醒来时，能第一时间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要的第一件东西，是对他说的。

这会，从尊容苑驱车来到医院的秋易与李信进来了，看秋鸣生如木桩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们就轻轻叹口气，不禁摇头了。

秋易走到秋鸣生身边，伸出手搭放于他肩膀上，劝说，“鸣儿，休息一下好吗？你都已经一夜未合眼了。”

昨天晚上，他也是一夜未睡过，失眠的翻来覆去的。只要一想到秋鸣生在医院里睁着眼睛，一夜不睡地坐左椅子上等李信醒来，他那颗心，就永远安不下来。

秋鸣生，“……”他人跟未发觉秋易的到来一样，眼睛直直盯着病床上的李信，话是拒绝中显无力的，“爸，我一点都不困，没有必要休息。”他一刻都不想眯眼，只要李信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