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暮的反应极其迅速，头一歪躲过了这个“当头一拳”。“你有话不能好好和我们说吗，非要用拳头来解决吗？做个文化人好不好？”李暮慌张地调侃。倪虹也不甘示弱，一拳又一拳地接上去。李暮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一直没有办法回击，只能左一遍又一遍地歪着头，一直慢慢往后退去，动作又心酸又可笑……

突然，“砰……”一声，伴着短促的尖叫，巨大的声音响在倪虹的身后，那猝不及防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倪虹的动作迟钝了一下，她的拳头悬在空中，猛得回头一看……李暮惊叫了一声，抱了抱脑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what！？”倪虹屏息着，看到地板上斜躺着一个人，他的嘴巴里冒出血来，身体摊在了地上，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地紧贴在灰蓝色的地板上。

很显然，这个人是从高空上坠落下来的。

“你们……”倪虹瞪着眼睛往上看去，走廊上能看到打斗的身影，呵斥和撞击声从上面传了上来。“段潇安……”倪虹愤怒地呢喃了一句。

“万岁！”李暮压抑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奋力地鼓了几下掌，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下你没有筹码了，姐姐……”走廊上有段潇安的人帮忙，不愁倪虹还能做出什么大动作！李暮挤出一丝笑容，于是像一个胜利者乘胜追击一般，往倪虹的方向冲和上去。

李暮此时没有手枪，倪虹也没有匕首，李暮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倪虹打昏过去，他不是去杀人，也尽量做到不去伤人。

倪虹这下是慌了神，她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没有拦住段潇安，反倒让段潇安找到了上走廊的路，其实她想想也就知道了，神鸥里又有人叛变了，否则光凭段潇安一个人带着他那群助手乱闯，怎么可能上得到走廊上去。

“混蛋，都是一群没有良心的混蛋！”倪虹生气得直跺脚。这种被背叛的滋味让她心如刀割，她为了培养这群优秀的杀手和车手，花了所有的力气，散尽所有的财富，费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方法，倪虹自认为是自己让他们死而复生，把他们从自己原来乱成一滩臭泥的生活沼泽里救了出来。可是换来的不是他们的献力，而是背叛。

张若炫是这样，现在苏莅也是这样，她知道很快欧冠全也会离自己而去……

“错不在他们，你知道吗？”吴恺歌朝倪虹大喊，“你以为金钱能买下他们吗？不可能的，你买不到任何一条人心，你救他们也不是因为你的仁慈，而且你有另一个恶毒的目的……救他们你像救一只狗那么容易，而你真的把他们利用成了一只狗……我问你，你觉得还会有人一直跟着你吗？”吴恺歌笑了，又哭了，倪虹一直都不懂这些道理，打击让她退化成了一个幼稚至极的人。

“你呢？他们就愿意跟着你了吗？”倪虹哭着会怼着吴恺歌，吴恺歌半躺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倪虹看到了李暮的拳头，他重重地想要往自己的脑门上锤下来……倪虹往下一个弯腰，先是躲过了这重重的一击。这一次，轮到倪虹背对着水族箱的玻璃墙，没有任何一点退路。倪虹伸手一抓，抓住李暮挥动的手腕，李暮的力气把她的手压在了胸前……

这是李暮第一次打女人，看着倪虹满脸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下不去手。“姐姐，自首好吧？这样谁也不为难谁……”李暮好声好气地劝道。

倪虹用脚踩了一脚李暮的脚背，疼得他一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倪虹趁机往斜前方跑去，遇到危机的时候，人的本能通常是逃跑。没人能坚定地呆在危险的地方一动不动。

“李暮，毁了那个水族箱……”李暮又听到了张若炫的大喊，“这样能彻底地击毁她。”

【水族箱……】李暮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到面前深如蓝色玛瑙的水族箱，里面的男孩笑得如此静谧，又诡异恐怖，又莫名的优美……

“快啊！”张若炫喊道。

李暮这是捡起了一根壮实的铁条，这一砸下去水族箱一定能破掉。可是那张男孩的脸，却让人那么心疼，又那么……爱惜。

【不，这太残忍了，我怎么能毁了这个水族箱，这对倪虹太残忍了……】李暮犹豫了，他没有办法下得去手，从伦理上讲不可能，从感情上讲也不可能，那是对尸体的亵渎，莫淋风对倪虹太重要了，这十年在地下，她所有活下去的勇气应该都来自这里。

“李暮，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了！你怎么能对对手起恻隐之心！”张若炫气急败坏地喊，李暮不够狠心，这让她感到恨铁不成钢。

【不管了！倪虹已经够坏的了，我为什么要同情她！】李暮一个闭眼，举起了铁棒，狠狠地敲了下去，或许是因为愧疚，他能感觉到自己没有用上所有的力气。可就在这时，倪虹又重新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咚……”一声，“啊！”倪虹尖叫了一声。

“我的天！”李暮吓得退后了几步，手上拿着的铁棒掉在了地上，哐当哐当地巨响。“你居然……”李暮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棒子即将落在玻璃墙上的一刹那，倪虹冲了上来，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放住了这一击。

李暮说不出话来，只见倪虹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肩膀，铁棒就砸在她的肩膀上。倪虹像是把这个水族箱当成了正在的莫淋风，她飞身挡下着一击，就如同她会飞身挡下给莫淋风本人的一击一样。

这里面沉浸了很久很久的尸体，似乎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还手啊李暮！”张若炫又大喊。

【不，不可能……】可是李暮看着痛苦的倪虹，却根本没有下手的力气，相反，他还想看看这个女人被自己伤得严不严重。

“我不可能让你们动他！”倪虹抬起了头，她半掉着手，眼神里都是恐怖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