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曹毅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最近这两天，他天天加班，而且，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走。

在一个胡同口，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对着一处阴影，说道：“朋友，跟了我很久了，出来吧！”

“呵呵，被你发现了。”走出来的是张威，不过，这时候他戴着一个老虎面具，看起来像是庙会里随手买来的低价促销品。

而他的声音，还是保持了原声。

“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竟然跟踪我？呵呵。”曹毅虽然看起来头发凌乱，眼白布满血丝，声音也有些嘶哑上火，但语气依然轻蔑而自信。

“就是因为你干的事，今天我才来找你。有人托我带一句话给你。”

“哦？”曹毅浓眉挑起，“什么话？”

“有些事，不该管的，就别管！”张威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赵均派你来的吧？”曹毅哈哈大笑。

哗啦啦！

这条胡同边上是废弃的厂房，他的笑声惊起了住在厂房里的一些鸟儿，匆匆地飞起，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听明白了吗？”张威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血腥和威胁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只听法律、人民，和上级的命令。别的人的话，我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曹毅收起笑容，然后转过身，就要继续往前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威听起来像是被激怒了，于是脚下发力，运起白鹤形，几个滑步过后，十来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

曹毅感到背后劲风扑面，暗道不好，连忙回身，摆出散打的准备姿势，两手握拳，分别护在左右脸旁，曲肘下垂，夹住两肋，而两脚一前一后，似实非实，似虚非虚。

“没用的！”张威桀桀怪笑，左手竖掌护在身前，右手垂下，兜在胯部，接着两腿膝盖向内一夹：二字钳羊马！

借着这一下旋转的力，好像是有大力神握住了张威的脚踝，狠狠地抖了一下似的，张威垂下的右手，像是忽然灌满了力量的鞭子，就这么飞快地甩出，打向了曹毅的头部。

马步扎拳，竖尾前冲！

“好快！”曹毅这时候脸上出现大惊的表情。虽然知道只是演戏，但这一下的威势，却真的让他感觉到了生死危机。他立马收敛心思，两手牢牢地并拢在头部，护住了脸。

“啪啪啪啪！”张威的右拳飞快地在他双臂之上重击，将曹毅一步步地打得连连后退。

张威是知道少林大还丹的药效的，知道徐子弘将会用此药给曹毅疗伤，为了将戏演的逼真些，暗劲巅峰的他，面对明劲的曹毅，也毫不留手。

退了大约十步以后，曹毅不顾手上的疼痛，心中也有些火气：做戏需要这么逼真吗？我要反击了！

于是，他左脚一踏，生生地顶住了后退的趋势，接着扬起右边大腿，一记又脆又冷的扫腿，朝着张威的腰侧挥去。

“呵呵！”张威又是冷哼一声，接着收回右拳，嘴中发出一声鹤鸣，然后手掌拇指紧扣掌心，另外四指在出拳的同时弹起，向前爆伸，就好像四根被弯曲的竹子骤然解除了束缚向外猛弹。

四指关节在弹动的瞬间，发出炸蚕豆的响声，哔剥剥剥！威势惊人。曹毅眼看不妙，连忙将手臂拦在身前。

这一拳配合指功，张威的整条手臂和拳头又好像增长了很多，一下穿透了曹毅的手臂格挡，四指并拢如刀尖，直奔戳向他的胸口！

“铁指寸劲！”

这是咏春功夫中的巅峰境界，以小巧指关节的屈伸，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另一边，曹毅的扫腿击中张威，却感觉像是踢在了钢板上一样，剧烈的反应令他苦笑：原来这就是明劲与暗劲的差距吗？在击中的一刹那，暗劲拳师就可以把身上其余部分的劲，转移到被攻击的地方，然后产生一个反击的力道。

但最危险的不是腿，还是这铁指寸劲！

“我艹！你想要我命啊？！”曹毅眼见这指头穿透手臂，重重地印在了自己胸骨之上，还没有传来痛觉，就听到“夸夸夸”几声闷响。

曹毅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是肋骨断了！

演戏而已，至于吗？这一下，曹毅眼眶彻底发红，原本沙哑的声音也变成粗狂无比，“啊啊啊啊！老子崩了你！”一边说，一边吐出大量鲜血。

此时此刻，剧烈的痛觉让他完全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只想在自己被对方消灭之前，消灭这个戴着老虎面具的人。

他强忍住手臂、右腿以及胸口的疼痛，就要去腰间拿配枪。

“这就是不配合的下场。”或许是戴了面具，会放大人心中的恶？张威都感觉自己不像在演戏，而是回到了地下拳赛八角笼里了，他弯下腰，后发先至，将那配枪夺过，卸下弹匣，留下最后几句话，就飘然离开了。

当然，120，他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叫过了。

“这该死的徐子弘和张威！老子上尼玛的当了！”曹毅昏迷之前，念的是这句话。

……

睁开眼，看到徐子弘那可恶的脸庞，和张威一脸不好意思带着歉意的表情，曹毅气得正要坐起来，却被徐子弘立马按住。

“曹局！曹局！冷静！”徐子弘带着【回梦心法】的一丝安人心神的语气，轻轻地就将这大汉按在床上。

“特么的，你想的苦肉计，需要这么狠吗？我差点把命都丢了，以为自己要死了！还有，我这伤，动都动不了，还怎么办案？”曹毅对伤情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是老刑侦了，轻微伤轻伤重伤等等的界限以及它们的后果，他了如指掌。

“伤？什么伤？”徐子弘脸上浮现了令人讨厌的笑容。

“我这里啊？”曹毅举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但奇怪的是，之前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居然没有了？而且，再怎么点，好像，也不痛了？

“咦？我没受伤吗？”曹毅试着大力深吸一口气。在胸膛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绷带，差点被他的胸肌崩开。

“之前说了呀，我的少林大还丹，有疗伤的作用。这些，你信了吧？”徐子弘两手抱胸，自信地说道。

“是啊，曹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敢下那么重的手。实在不好意思啊！请您恕罪！”张威双手合十，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以为你说的疗伤药，顶多就是像中医院的中药，吃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地那种。真有这么神？”曹毅眉头高耸，两手又在身上乱摸。

如果是这样，那完全不影响自己办案了啊！

“就是有这么神。事实胜于雄辩。好了，曹局，现在，张师傅已经把昨晚的经过都记录下来了，包括你送进医院ICU这些事情，赵均也都知道了。

接下来，您就假装请病假休养，但实际上，我们的进度要加快了。赵均现在肯定很得意，你不在岗位，他还会变本加厉地进行犯罪活动，多拖一天，百姓就多受一天的苦！”

徐子弘是看过扫黑风暴的人，他很明白，这种毒瘤一天不铲除，C市就多一分危险。

“我知道。”曹毅现在的思想重心，也转移到正事上来了，他掏出手机，开始给一个个曾经跟随他的心腹打电话。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成为各条公安战线上的骨干了，不仅业务能力很强，更重要的是，绝对忠诚可靠！

正义，需要高强功夫，也需要，一个战无不胜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