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怎么换了个地方，刚刚不是还在吃糕点吗？”水萧醒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对呀，糕点呢？”

云寒失笑：“就你这迷糊劲，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水萧一脸不解。

“就在刚刚，你还进了一趟地牢。”云寒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她和旁边的路愿脸上这才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现在我们赶紧走，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发现了。”

云寒转过头就准备往前走，却被路宛一把拉住了手，他神情还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忘了我会御剑。”

云寒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从没见过，又不知道，何来忘记一说。不过她没多想：“那走吧。”

路宛：“好。”

他弯腰抱起云寒御剑而起，后者微觉尴尬：“我重吗？”

“不重。”

“……”云寒没再接话，脸还是悄悄红了一片。

路愿在旁边问了一句：“哥，我们呢？”

“我记得你会御剑，自己去，我这儿站不下。”

“切。”他可是记得当年自家哥哥幻化出的剑的幻影，十个人在上面都不成问题，何况现在路宛抱着云寒，相当于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

水萧弱弱地说了一句：“愿哥哥，我不会……”

路愿：“……”

到最后，两柄剑浮在空中，云寒把头埋在路宛怀里，略微有点恐高但是又好奇的水萧轻轻扯着路愿的袖子往下看。

“当心点，别掉下去。”路愿反手拉住了水萧。

“知道了知道了。”水萧完全不搭理前面的路愿，继续探头看周围的风景。

他们出来没多久，明寅就知道了，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早料到这几个人会想方法逃出地牢，不过地牢里烧的香，路宛想来也没看到吧，他身边那姑娘长得那么好看，倒真是便宜这魔王了。

路宛抱着云寒走出很远才觉得体内有种奇怪的燥热，抱着云寒的手也收紧了点。

云寒感受到了点不对的地方：“你怎么了？”她冰凉的指尖触到路宛滚烫的额头，后者浑身一颤。

“阿愿，你带着水萧姑娘先出城，我们一会儿就去找你们。”路宛极力克制着自己体内的躁动。

路愿“啊”了一声：“怎么了？”

路宛：“让你去就去。”

路愿：“……”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路宛已经带着云寒降下去了。看自家哥哥下去之前那个表情，路愿也不敢跟着下去，只能决定带着水萧先出城等他们。

“走吧，我们出城等。”

“好。”水萧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就出去了。

而降下来的路宛明显有点抱不住怀中的云寒：“云寒，你先离我远一点。”他轻柔地把云寒放下来，却挪开了目光不敢看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药，现在药性很快就要发作，他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只能让云寒先走远。

“不行啊，你额头好烫，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现在肯定不能走啊。”云寒担心地蹲下来，手还覆在他额头上，凉凉的，稍微安抚了一点路宛，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效果，反倒是手和额头接触的地方似乎一点点烧热。

“云寒，云寒……”路宛的睡凤眼比平时多了几分迷离，平添了些许妖气，他使劲摇了摇头，步伐有些慌乱无章却在一点点走得离云寒越来越近。

“宛……哥？”她隐约觉得不太对，面前路宛身上的气息，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

“对……对不起云寒，你……快走！”路宛强打起精神往后退了好几步，云寒一着急没看出来他的情况，也来不及想会不会被人揭发，只知道扶着他就近找了个客栈休息，随便订下一间房间把他带进去放在床上。

可是她刚想出门的时候，右手手腕被五根手指扣住，扣得很紧很紧，她回头挣脱，甩了好几下都没甩开，她这才反应过来叫了几声，“宛哥，宛哥！你放手啊！”

“云寒，别走好吗？”路宛从后面抱住她，云寒回头，才发现身后拥着她的人眼里还含着泪珠，“不是，宛哥，你怎么了到底？”云寒并不知道合欢香的作用，只觉得路宛现在和平时的样子差距太大了，她有点不理解。

“……”路宛没再说话，扣着她的手腕就往房间的床上带。

云寒奇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跟着她走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客栈被包围了，云寒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疼，都下不了床，路宛坐在茶桌边上，一脸愧疚，“云寒……我……昨天……”他磕磕巴巴地一句话都讲不完整，都不敢抬头看旁边的人，平日里张扬散漫的性子一点都看不见了。

“……”云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们先想个办法出去再说。”

“好，云寒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路宛握紧她的手，“我打得过那个叫什么明寅。”

云寒笑了笑：“我也出去给你添乱。”

路宛也笑：“好。”

两人牵着手出来的时候，明寅带着人族禁军早就包围了客栈，数不清的人拔出自己的佩剑，组成的剑阵浮在所有人的头顶，像大片的乌云一般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天空。

明寅御剑在半空，居高临下道：“我今天不是很想打架，建议你们有点眼色。”

路宛眼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狂：“你人族禁术不过如此，今日我便破给你看。”

他伸出手，剑阵中的金光悉数被他手中黑洞似的物质吸食。

明寅拼尽全力控制住剑阵：“你疯了！居然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云寒闻言抬头：“宛哥？”

路宛回头一笑：“放心，我会没事的。”

云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想哭：“……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的……”她只想留住路宛，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以前他们的事，她都想起来了，什么成人礼，她跟她家宛哥是一般大的年纪，在最美好的时光相遇，却因为意外云寒失去了记忆，她周围的所有人都瞒着她，告诉她，今年她只有十八，刚刚成人。

而那场意外，就是明寅造成的，人族妄想一统天下，不止一次地侵扰魔族边境。那一次，她和路宛就在边境的地方……

路宛神色明显慌乱：“……我会的……”

云寒整个人虽然站不太稳，但是强撑着不让人看出来。

后来云寒才知道，路宛为了护着她才和明寅，和人族禁军同归于尽。

她抱着他不再动弹的身躯，泪痕留在脸上：“宛哥……你明明答应我。”她想着就随她去了，却没想到水萧和路愿这个时候来了。

路愿走到他们身边：“小云寒，我哥？”

水萧拉住云寒想要轻生的手：“姐姐，你……？”

“路愿，你把你哥先带走，姐姐现在受到了很大刺激，我跟她说说话。”水萧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路宛，说了好久才让云寒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路愿刚想问什么，看到水萧的眼神，转过身，带着路宛走得远了点，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以来只能仰望的哥哥会有一天离他而去，“哥……”

“云寒姐姐……”水萧懂一点医术，把了云寒的脉，不知道怎么开口，“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别太过于悲伤。”

“萧萧，不要阻止我，我走之后，水族的尊者就交给你哥哥来担任。”她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挣开水萧的手又拿起地上的剑。

“姐姐。”水萧喊她。

云寒没有反应，剑已经搁到了颈边。

“姐姐！”水萧情急之下打掉她的剑，“你有喜脉了！”

“……”云寒手中的剑顿住，颈上一道剑伤不算深，还不致命，只是往外冒了些血，“你说……喜脉？”云寒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嗯……”水萧见云寒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才说，“我确定是喜脉，姐姐，为孩子考虑考虑，别冲动。”

云寒恍神地点了点头，抓着水萧的手，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缩在水萧怀里哭得不可遏止，“萧萧，一定要帮我保住他，是宛哥的孩子……”

他们历练回去之后，水族族人只知道水族尊者的继承人只有一半的水族血脉，却不知道还有另一半血脉却是魔族……即使有人略有微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云寒的师父站在她面前：“我早说过，你的情劫……”他不多说，就这八个字，云寒多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泪如雨下。

“师父，我早恢复记忆的话，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云寒稍微止了止哭声，泪水却还在不住地往下流。

“都是命啊。”她师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云寒跌坐在地上。

“娘亲？”一个软糯的小女孩跑进来，“娘亲你怎么了？”她拉着云寒的手站起来。

“娘亲没事。”云寒拍了拍女孩的头，悄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你想不想去人族。”按理说女孩没有成人，是不可以到人族的，但是女孩因为只有一半的水族血统，天生就有一双与人族无异的腿，只不过脚踝处有几片鳞片。

“好啊好啊，娘亲说过人族很漂亮的，我想去。”女孩高兴地点头，眼里的兴奋显而易见。

云寒尽量忍住泪水：“萧萧，你把她送到人族的孤岛去吧，那里人少，你带她长大。”

水萧走进来：“姐姐……你不去吗？”

云寒：“我去了，会舍不得。”

水萧眼眸闪烁了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