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贺烛对言止的态度忽然不同是因为他方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一次的情况不知道碰巧碰到了什么可以解开人神将他封印住的记忆，这才想起了言止，想着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错，便没有把他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她，也省的回到以前那种尴尬的相处模式。

“十殿，十殿，你看到我了吗？”贺烛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人，便奇怪地问道，“谁在说话？”

“我，是我呀十殿，看左手！”贺烛有一种特别想问一句你是谁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他把左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果然看到大拇指上那个凭空出现的黑色玉扳指在认真努力地发光。

“十殿是谁？你认错人了？”贺烛莫名其妙，想把扳指从手上摘下来，却发现怎么试都摘不下来。

“我是混沌啊，是你的坐骑，我没认错人，你不记得我了而已。”黑扳指混沌一边讲话一边抽抽搭搭地哭。贺烛听到混沌两个字惊得往后一弹，瞪大了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这枚扳指，忽然笑起来，“所以你的本体，那么凶的混沌的本体，就是这东西？”

“……”混沌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打击，默默地缩在小角落里去了。倒是贺烛觉得自己赚了，这么个威风的混沌居然听他的，就算是认错人，好歹之后不用怕被人欺负了，言止也有人保护了。

“对了，你叫混沌是吗？我们商量个事儿。”贺烛打算问问他能不能保护言止。

“啊？十殿您尽管吩咐。”混沌立马打起精神来听他说话。结果听完之后感觉自己没有爱了，他家十殿对他说，“我能不能把你送人？”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只要是您自愿……但是……十殿您真的不要我了吗？”混沌忽然哭起来，弄得贺烛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打算把扳指，也就是混沌，送给言止，“你可不准欺负她哦。”

“哦……”混沌沮丧地抱了一会儿他的大拇指才被伤感地被摘下来。

贺烛拿着黑色的玉扳指混沌去院子里，不过没看到言止，便想着她可能是回自己房间了，就去她房间找她。

“小止，在吗？”他还没敲门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你叫我什么？”

“小止啊，你比我年龄小，这么叫我觉得挺好的。”贺烛发现自己改不了这个习惯，就自圆其说地顺理成章解释了这件事情。言止眼神暗了暗，侧身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而贺烛却推着她进去，转身关上门，忽然问道，“小止，你要不要做我妹妹？”

“啊？”言止被他这个突然的问题弄得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之后，居然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像我想象中的妹妹。”贺烛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装失忆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言止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哥。”熟悉的称呼，一时间，言止觉得恍若隔世，每一刻都是那么值得珍惜。

“这个给你。”贺烛把自己一直藏着带过来的扳指戴在她左手大拇指上，“忽然跟你提了这么不合理的要求，这就当是，哥哥送给小止的礼物了。”这话都这么说了，言止也不好意思拒绝，虽然不知道这个扳指为什么是黑色的，但还是觉得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对了，哥，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在这里？”言止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照理说贺烛失忆之后她并没有告诉过他她房间的位置。

“我……去问了三公主，她告诉我的。”贺烛干巴巴地解释着。另一边，还在刚回来的言羽房间里缠着他要他教她用剑的西门圆忽然无缘无故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言羽伸手感受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着凉了吗？”

“不是的，可能是因为有人在念叨我？”西门圆看着言羽笑，后者招架不住，也跟着她笑，揉了揉她发顶。

“哦……”言止听完之后才应了一声，但总感觉贺烛像是在说谎，不过想想他现在又不记得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贺烛把黑色的玉扳指交给她之后便打算自己去集市上随便看看，又想起当时被自己随手扔掉的桃花簪子，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是想着要是再买一个也不知道言止喜不喜欢，就还是决定去买点她常喜欢吃的凤梨酥带回去给她。

集市上还是和往常一般的热闹，叫卖声和街上表演的人旁边保持着安全距离围观群众的称赞声混在一片，贺烛走在边上寻找那个专门卖凤梨酥的小铺子。

“砰。”本来集市上就已经很吵，但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发出特别大的声响，似乎是从很高很高的高空坠落，贺烛离得比较远，这边的人都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离得最近的那个少女忽然尖叫起来，然后晕倒了。那少女的家人过来，看到地上的惨象也不敢多做停留，抱起少女就回去了。

四第二十一章 恐慌

过去围观的人群很快全部都散去了，原本人声鼎沸的集市忽然就空了一大半，只有离得特别远不知道这边情况的人还在集市上停留着，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贺烛才好奇地过去。

地上很大一片血泊，躺在正中间的女孩似乎是十三四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是被人从极高的地方抛下来导致她摔死的，掉下来的时候那个位置地面上没有人，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尸体，估计就是两具了。

这个女孩的死相确实很惨，被扔下来之前还像是受过虐待的样子，四肢都变了形，也怪不得方才那个少女看到之后会被吓得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还算平静的集市另一边也以同样的方式打破了平静，贺烛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边去查看情况，发现也是一个相貌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死去的样子和刚才那个女孩一模一样，脸上也还带着惊恐的表情，连眼睛都没闭上。周围的人都叹着气说这个孩子可怜，不过也就是一会儿，没多久大家也都像刚才的情况一样散去了。

这下集市上是真的空了，贺烛想买凤梨酥的想法落了空，便打算先回去告诉言羽。凤羽族和人族不一样，没有衙门这种说话，发生的像这种案子一类的，全部都是交给言羽来处理。不过也是因为平时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多，所以才会完全让言羽负责，也不会给他增加太多负担。

言羽知道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仵作验了尸之后将两个女孩儿好好地安葬了。得到的结果和贺烛之前猜想的一样，是受到残忍的虐待之后被人从高空扔下来致死。总而言之，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而且似乎对十三四岁这个年龄的女孩情有独钟。但是即使知道了作案方法，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现场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蛛丝马迹。

第二天……集市上居然又一次发生了和昨天同样的事情，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孩以同样的方式死在了集市上，这件事引起了百姓极大的恐慌，有这个年龄女儿的人家全部都闭门不出，剩下的人也不敢随便在外面瞎逛。几个失去了自己女儿的父母找上门来，求言羽一定要找到真凶，让他血债血偿。

言羽和贺烛的心情都非常凝重，实在想不到一向和平的凤羽族怎么会突然在一夜之间出现这样的人。

没过多久，言止和西门圆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言羽带着三个人进宫去找族长商量看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族长也已经听说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们去查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虽然没什么头绪，但四个人一致认为先去事故发生的地方看看，找找线索总归是没有错的。贺烛一边走路，一边分析：“首先知道，这个凶手一定是凤羽族的族人……”他觉得大家都能理解，言羽和言止也确实都点了点头，他便打算继续说下去，却听到西门圆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少女是从极高的高空被人扔下来的，如果不是凤羽族的族人，没有翅膀，就算他的轻功非常出众，在整个凤羽族最高的建筑物上把人扔下来高度也是不够的。”仵作之前判断出来一个大概的高度，远远超过最高建筑物皇宫的高度，所以贺烛最直接的判断，也是大家基本都能想到的，肯定是凤羽族族内的人才能做到。

“等下……”贺烛忽然道，他看向言止，想起来发生异象那天她拉着他飞行的事情，“你的翅膀怎么回来的？”他记得自己刚捡到她的时候她的翅膀被人硬生生地拔掉了。

“我……我……”言止一下子着急地都忘了问为什么贺烛会知道她翅膀被人拔掉这件事情，因为她自己清楚，这件事情是她编的，背上的伤也是她用凤羽族特殊的法术变出来的，只为了顺理成章地进入被人捡回去。

“算了没事……不好意思啊少族长，之前问了你你们凤羽族的私事。”贺烛总算想起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言羽听了之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尴尬地回看他。言羽忽然会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言止他恢复记忆的事情，但也没打算戳穿他，便说了句没事。

在走到现场之前，贺烛能分析出来的事情也不多，有关于凶手的消息更是无从可知。倒是言止沉默了很久之后想到一个方法，“你们看，我正好是这个年龄，如果由我当诱饵，正好说不定可以把凶手引出来呢？”

“不行，太危险了。”言羽和西门圆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贺烛想都不想地拒绝，“我不能让你冒险。”

“没关系的。”言止笑道，抬起自己的左手，“我还有混沌呢。”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混沌的关系已经很好了，黑色的玉扳指混沌也已经忘记了自己被主人抛弃时的伤心欲绝，听到言止说话，立刻跑出来应声，“就是就是！”

所有人都只看到一团黑雾飘悠悠地浮在空中，言羽第一个质疑道：“你是恶兽混沌？不像啊，这个样子你怎么保护别人？”

“……你怎么说话的？”混沌明显有被激怒到，立刻变化成了他们那天在异象的正中心看到过的样子，言羽警惕地拉着西门圆后退一步，“真厉害，你还是变回去吧。”西门圆被他们的这一段对话逗笑，开心地说，“那这样我们就有把握抓到凶手了。”

“不行，还是太危险了，这样吧，小止我和你一起去。”贺烛怕她出事。

“我真的很靠谱的！”混沌不敢凶他，已经又变回了一团小黑雾，但还是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实力正名一下。

“你听……没关系的，你要是跟我一起，肯定引不出来凶手。”言止笑着看了一眼混沌，后者满眼亮晶晶地跑回扳指里面去了。

“那行吧，我在暗中跟着你们。”言止哭笑不得，又说不过他，便由他去了。

言羽和西门圆在旁边像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地听完之后，感觉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必要。

贺烛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看到两人一脸微笑的表情时，还没忘了叮嘱一句：“记得也保护好三公主，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抓人的范围到底是什么。”

“嗯，我会的。”言羽不用他说也知道会保护好西门圆。

情况分析下来四人都觉得凶手应该是晚上出来抓人，一晚上折磨之后第二天再残忍杀害，所以，就趁着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四个人用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做好了计划，混沌担任着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得靠它抓住凶手，贺烛暗中保护言止，西门圆负责接应他们，言羽帮着混沌擒住凶手。

做好这个计划之后，只等着夜幕降临，他们便准备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