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选择（2）

最伤心的人，可不就是刚才对着晏烛洒胭脂的老妇人吗？

晏烛走回长街，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挨个看铺子，并没有找到刚才那老妇人。

“那个卖胭脂的呢？”

路人说：“你说的是秦于氏吗？她回屋里歇息去了，就从那条路走过去，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了。”

晏烛走向秦于氏的家。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砖瓦屋。这在整个村子里，显得很有格调，算是大户人家。家宅门口的石狮子被人敲碎了，只剩下两个墩子，积了灰尘。门上脏兮兮的，像是被恶意报复过。

大概在这样的村子里，男人都死了，这家的女人很不好过。

“奶奶，我好饿啊……”

“奶奶……饿……吃饭饭……”

屋中传来两个小孩的乞食声，声音中带着抽泣。

“奶奶，你说话呀，为什么你不说话了？”

“宝宝饿……姐姐……宝宝饿……”

晏烛从大门走入。

家徒四壁，什么陈设都没有，家里就只剩空空的墙。墙角上挂着蜘蛛网，应该是主人无心打扰。

再走几步，远远就看见秦于氏躺在大堂里，面色发青，口唇流血。

难道她死了？！

晏烛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真的死了！可是为什么？

晏烛：“这个病会传染吗？”

沈飞鸿：“会的，悲伤当然会传染，不仅仅是悲伤。焦虑、疯狂、愤怒、压抑……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传染……她们会陷入一个局中，无法识别，无人走出。即使那些看穿的人，或许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困在其中。”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两个小女孩跑出大堂。

稍微大一点的跑去厨房，想找东西吃，而小一点的则在花园里到处乱走。

晏烛还以为那大孩子是去煮饭的，没想到她点燃灶头后，拿着燃火的柴火走到秦于氏身边。

“好饿啊，我好饿啊……好饿啊……”

这个不到5岁的小女孩喃喃着，看着奶奶的尸体。

晏烛被吓了一跳，后退着站到最边上。

就看见这个小女孩抓起那妇人的手，一口咬下去。

死者的血液发黑，从她嘴角流下。

这个小女孩已经不正常了！

晏烛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她祭出行火令，召唤出一道光圈护着自己。

沈飞鸿负手，站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恐怖怪异的情景。

晏烛喊着：“怎么可以吃人呢？喂，你快放手！你应该把你奶奶入土为安！”

小女孩并没有醒，用刚刚长牙的嘴撕咬着，在尸体上造了一道道血痕。

“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醒过来？”晏烛握着行火令，看向身边的沈飞鸿，问，“你说过行火令可以一对一净化，我现在要怎么净化她？”

“很简单，将她烧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疯狂了。”

“不！”晏烛拒绝，“它们是幻境人物没错，可我不想杀了他们。你快教我其他方法！混沌，你既然没有阻止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想将我抓走，那就请你大发慈悲，让这些渺小的生物得以把他们的生活延续下去！不要轻易给他们降下这种莫名其妙的病！”

“原来，你竟然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混沌负手站着，抬眼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不过是物竞天择而已，你为什么要怜惜它们呢？”

“它们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又如何？”混沌转身，说，“它们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们不在乎我，为什么我要帮你们？”

“那就闭嘴吧！我要靠自己的方法找到答案！”晏烛拿出行火令，指着小女孩。

一道火光从行火令中发出，直直朝小女孩撞过去。

小女孩被打飞，摔在花园里。她踉跄着站起来，双眼突然变得血红，瞪着晏烛，张开嘴。

本来只长了一个小尖牙，现在却长出了一口獠牙。

天啊！

晏烛拿出行火令，将她困在里面。

有块石头突然向她打开，她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扔到。站在身边的混沌将她拉走。

这个石头是在门外花园里找东西吃的宝宝扔的。

晏烛躲过了石头的攻击，却一不小心扑进混沌的怀里。

“你知道吗？”混沌轻轻地在晏烛耳边说着，“你的一切行为，并不能拯救他们，你能做的只有降下更多的限制规则，让一小部分人活下来。你看，这个村子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他们去山上打鱼，能以此活多久？那打猎的人去山里打猎，可你来这里一天了，可曾见到一个动物？它们必死无疑，你又为什么要治好它们？”

晏烛：“为了治疗现实里的人啊！”

两人正说着，扔石头的小宝宝又捡起石头，朝他们扔去。

晏烛用行火令将光圈挡在身前。

“不。”混沌没有松手，抱着晏烛，轻轻地说，“只有当你想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让他们延续下去，这个幻境才不会坍塌。”

坍塌……

晏烛的确有种感觉。这个小女孩已经不是病那么简单了，她简直是入魔了。

可她用灵力感知，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魇的气息，只感受到了一种凶戾之气。

找到救他们的理由？

这还要说吗？只是为了世界和平啊！

看见活着的人，当然要去救！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疾病不过是为了筛选出适应环境和危机的，淘汰无法适应的。放眼更长的历史，如果没有过去一代代的淘汰，给剩下的人省下资源，这些生物不会繁衍至今。”

晏烛摇头，皱着眉头推开他：“那只是你的一家之言。你知道植物基因库吗？”

混沌显然知道，但并没有反驳。

晏烛继续说：“谁都不知道未来会遭遇什么。一个植物的基因表达很可能在未来成为治疗人类疾病的良药。可能将基因合成后，植物就能净化垃圾和尘埃，让人类的环境更好。哪怕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出发，我都能找到这么多让生命延续的理由。更何况，生命存在的本身就是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