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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云圣山庄。

喜庆的红色彩带贴满堂屋，红蜡烛、红灯笼、红嫁衣，热闹的红色已经说明主题——莫心宁大婚。

云圣山庄是四大圣地之一，前来恭贺的江湖武者自然不少。

不过，山庄分内外，外庄有几千人，内庄的客人却不超过五十。

内庄是腹地，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客人的平均实力都是一流武者。

兰花熊掌，冰糖血燕窝，佛跳墙，飞龙汤，松茸冬瓜盅……价值不菲的美食端上饭桌，浓郁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比起外面那些人的劣质烧酒、总算没糊的烤肉，两者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外面那些人闹闹哄哄，喝完酒便耍酒疯。内庄则不然，这里更像一场高级宴会，每个客人都彬彬有礼，显现出不俗的涵养。

饶是美食当前，这些有份量的宾客绝不狼吞虎咽，他们注重姿态，一边慢慢品尝，一边拉着旁边人讨论。

“莫老爷子嫁孙女，他本人怎么没出来？”

“新郎是白如玉，白姓是莫家收养的孤儿，算是半个奴仆，白如玉能够迎娶莫家小公主可谓是走大运了。”

“嘘声，新郎和新娘来了。”

……

江湖儿女不用红盖头，所以白如玉直接牵着莫心宁，走进大堂款待客人。

莫心宁一身凤冠霞帔，火红嫁衣和冷冽神情是两个极端，宛如一杯内敛的玫瑰红酒，令人沉醉。

穿着新郎官衣服，白如玉显得温文尔雅，一双剑眉又透出武者的坚毅，好一副俊美皮囊。

不知情的人看去，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但莫心宁脸上的阴沉却表明，只是情非得已的逼迫。

“诸位，你们能来参加白某和心宁妹妹的婚礼，本人感激不尽，大家满饮。”

众人同时举杯：“饮甚！”

然后，白如玉开始一一敬酒。

能来内庄的客人，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白如玉想结识一些人脉，这对他后面吞下莫家有重大帮助。

至少，白如玉是这么认为的。

敬酒需要有一个顺序，而最有分量的客人，无疑要属柳如生和空衍法师，这从他们坐在正中央显眼的位置便能看出来。

柳如生代表万剑宗，空衍法师代表永宁寺，都是圣地势力。

白如玉和莫心宁走过来，柳如生站起来敬酒道：“万剑宗祝二位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面对宗师，白如玉不敢托大：“谢柳前辈吉言，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刚才的话，柳如生是代表万剑宗的立场，然后他开始以老前辈的身份说话。

“心宁丫头，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小女娃，如今已经要嫁人了，时间可真快啊。”柳如生感慨道。

莫心宁强撑起笑脸：“柳前辈，世事总是难料。”

其实，她也很感慨。

云圣山庄和万剑宗很像，不是武功方面，而是制度。

云圣山庄一直由莫家掌控，万剑宗则是铁家，腐朽的家族传承蛀空了圣地势力的底蕴。

只不过，莫家腐朽，除了莫问天没有第二个拿得出手的人物，而万剑宗则是忍痛涅盘，重获新生并且恢复元气。

说来也巧，莫家和铁家都出现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分别是莫问天和铁世雄。

先说莫问天，他在莫家衰颓的时候横空出世，以彗星般的速度崛起，将莫家强行续命百年。

莫问天是伟力归于自身，走武者之路。

铁世雄则是苦心孤诣地谋划，挽天倾于危难之时，终于将偏离轨道的万剑宗拉回正途。

铁世雄选择了一条与莫问天不同的道路，但同样值得敬佩。

柳如生不知道，莫心宁看到他便觉得难过：“比起万剑宗，我莫家的圣地之名，早已名不副实。

爷爷一生都致力于守护莫家，保护像白如玉这样的白眼狼，真是不值啊。

假如爷爷在莫家进行像万剑宗那样的改革，结果或许不一样吧。”

可惜，她的假设只是虚幻。

突然间，一只大手握住莫心宁：“心宁妹妹，你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入神？”

“啊！”

莫心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白如玉，发现对方虽然在笑，但眼神寒冷胜冰。

那么冰冷的眼神，只有一个含义：别惹事，否则我会不客气。

她不动声色地挣开白如玉的手，摇头道：“我没想什么。”

大婚时刻，白如玉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他没有继续逼问，转而敬酒。

“空衍法师，晚辈敬您一杯。”

“贫僧不擅饮酒，可否以茶代酒？”

白如玉和善地说道：“自然可以。”

饮酒、饮茶，几乎同时落肚。

正在这时，空衍法师貌似不经意地问道：“白施主，我一直没看到莫问天莫老兄，不知他在何处？”

这个问题却是难倒了白如玉。

他脸上的笑容突兀一僵，然后打哈哈道：“不敢瞒法师，老爷子武功有所突破，正在闭关无法前来。”

“原来如此。”空衍法师默念一声“阿弥陀佛”，不再追问。

切！

旁边的莫心宁不屑地撇撇嘴，白如玉这个伪君子没有一句实话：“爷爷没有闭关，他是被白如玉软禁了。”

或许是担心空衍法师继续追问，白如玉匆匆地离开，去给其他贵宾敬酒。

空衍法师目送白如玉和莫心宁离开，眼中异色不断，算计着什么。

“莫问天把莫心宁这个唯一孙女看得比命还重要，绝对不可能错过莫心宁的婚礼，除非他没法来。”

“白如玉肯定软禁了莫问天，此人貌似君子，实则狼子野心，他必然是想吞掉莫家。”

“哼，有莫问天在的莫家才是圣地势力，白如玉就算能够霸占莫家，他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得到一个武道圣地。”

“如此一来，四大圣地缺其一，我永宁寺或许可以参谋一二，让达摩老友的少林寺补上这个位置。”

身为出家人，如果可以，空衍法师也不想趁火打劫，尤其是对莫家落井下石。

然而，他实在是没办法，那位达摩老友惊才艳艳，就连一众弟子也是天资绝伦。

若是不想办法，永宁寺的地位肯定会被少林寺取代，这是空衍法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他轻诵道：“唉，贫僧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佛祖能够原谅我吧，阿弥陀佛！”

远处敬酒的白如玉，含笑欢喜，他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在思考如何算计他。

一轮轮，一转转，接下来的敬酒没有意外，很是平静。

武者能够自如运转血气，化解酒液，所以没人醉酒，宴会始终处于优雅平和的氛围。

……

戌(xū)时，大约晚上八点，拜堂之时到来。

最重要的时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