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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十三叔前来提亲，嫁妆是莫无敌的手书石碑，叶星只觉得可笑。

“宁丫头才是莫家的主人，莫无敌的手书石碑自然是她的东西。本虎想借来参悟，完全可以向她开口借，凭我和她的交情，这难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就算宁丫头被那些所谓的宗师宿老掣肘，无法强行做出决定，本虎难道不会强取豪夺吗？真是搞笑。”

江湖人曰：最是无耻叶某虎，你当开玩笑的？

“不过，刚才那个老不死居然敢提出嫁出宁丫头的建议，问题有些大啊。”

叶星若有所思，最后叹息道：“我开始认可莫老爷子的决定了，或许她放弃云圣山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怀有心事，他自然没法集中注意力练武，干脆回去自己的房间。

当他走到一半，遇到了秦十六。

值得一提的是，秦十六手中的无痕剑，已经出鞘。

锋利的剑尖挡住叶星的身前，秦十六冷冷地问道：“莫家的提议，你有没有答应？”

“你怎么会知道？”叶星奇道。

“没有莫问天的云圣山庄，我可以来去自如，自然有办法知道。”秦十六的回答相当酷拽，倒也符合他的个性。

“放心吧，我没有答应。”

呼！

秦十六长出一口气，还剑入鞘，然后说道：“那就好。”

叶星没有因为刚才那把横在他身前的剑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很想知道，假如我答应了，你会怎么办？”

“你敢同意，我必杀你！”秦十六毫不犹豫地说道。

叶星朝他翻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的话，和你的剑一样直接，而且很伤老虎的心。”

“剑走直线，杀人最快。有话直说，干脆利落，最是方便。”

叶星撇撇嘴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你小子口气真大！”

接着，他突然问道：“秦十六，你是不是喜欢宁丫头？”

这一次，秦十六迟疑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是。”

叶星鼓励道：“喜欢就要说出来，比起我，你更适合她。”

秦十六坚定地点头道：“虎兄你放心，我会的。”

事情结束了，本来就是小事，连误会都称不上。

“秦十六，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回见。”

叶星转身就走，步伐轻快，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产生任何不快。

当他走出六七步，秦十六站在他背后，突然大声喊道：“虎兄，你如果是人，我绝对不会和你抢。但，你是老虎，对不起了。”

虎爪抬起，叶星头也不回地挥挥爪子，继续前行。

“是啊，我是老虎。”

秦十六没有看到，背对他的叶星露出自嘲的苦笑。

从来没有一刻，让他如此清楚地认知到“自己是一头老虎”这个事实。

……

洗去练功留下的臭汗，叶星径直朝莫心宁的房间走去。

走到莫心宁的闺房门口，叶星还没进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同时他还听到某个傻丫头的自言自语以及……抽泣声。

“呜呜呜……”

“爷爷，你走了，那些老家伙全部开始跳出来作妖。”

“他们抢权利、争资源，他们拿莫家的存亡威胁我，他们居然还逼我嫁给老虎哥哥……

我想增强莫家的实力，我也想拉拢一个半步神话级别的战力，但我不想通过联姻将老虎哥哥绑在莫家的船上。”

“可是，爷爷我没有办法啊。

我若是不同意，十六叔祖和莫十三叔这两个老不要脸肯定会爆发，他们甚至会直接脱离莫家。

我很清楚一点，那两个老家伙能做出自立门户、釜底抽薪的事情。”

莫家只剩下三个宗师，再走两个，莫家真的会名存实亡。

除了妥协，她能怎么办？

接着，莫心宁的声音有些迟疑。

“爷爷，其实我并不是说老虎哥哥不好。”

“我离家出走遇到危险，关键时刻是老虎哥哥救我；我想游历江湖，也是老虎哥哥带着我四处闯；当我被迫嫁给白如玉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救星还是老虎哥哥……”

“他真的很好，但他却是老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嫁给他……”

说到最后，莫心宁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要不是叶星练武后听力大增，他还真听不到。

事情原委，他一下子全部弄明白了。

“这丫头……终于长大了。”

这句话夹杂着高兴、酸楚和悲伤的情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皆有。

最终，叶星默默地收回准备迈出去的前爪，转身离开。

他和莫心宁都是被提亲的当事人，此刻见面肯定会十分尴尬，那么……不见吧。

“十六叔祖？莫十三叔？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叶星语气森然道。

……

前世的时候，叶星看过一部有趣的电影。

有一座蛇山，山里有一条修成人形的蛇王，而山脚则有一个村子。

每隔三十年，村子会献上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嫁给蛇王为妻。

电影故事从一名唤作云姑的女子开始，云姑温柔美丽，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可是她偏偏就是那个倒霉的被献给蛇王的新娘。

叶星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一群老实憨厚的农民跪在云姑面前，他们求她嫁给蛇王，保佑村子三十年的平安……

原话是：牺牲你一人，保全整个村子，祖祖辈辈都是如此，你为什么不肯？你不肯去，那就是要逼我们所有人去死啊！

这是牺牲吗？不，这是逼迫。

牺牲的前提是自愿，而不是被别人的意志裹挟，不得已地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看那部电影的时候，叶星心中突兀地产生一个念头：人心之毒，比毒蛇的毒液强烈千万倍！

故事最精彩的地方，叶星认为不是蛇王被男主角干掉，也不是云姑获救的场景。毕竟男主角总能战胜反派势力，两人总会在一起，九成九的电影都是这个套路，没那么令人激动。

那是什么？蛇王发怒，干掉许多狠毒村民的剧情。

恶毒村民将自己本该承受的苦，强加到云姑的身上，而蛇王灭掉他们，只是将那份属于他们的痛苦偿还回去。

大快人心！

此时想来，莫心宁与云姑何其相像。

叶星自语道：“宁丫头，那个用砒霜灭掉蛇王的男主角肯定是没有了，就让我来替你了解一切烦恼吧。”

按照角色代入，某虎应该是那个大坏蛋蛇王，但谁也没规定坏蛋不能救美人，难道不是吗？

浓郁的杀机，在他眼中浮现。

猛虎怒，必杀人！

……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某只老虎偷偷地摸出房间，行为鬼鬼祟祟。

“我提前摸清了路线，宁丫头的十六叔祖住在西边，顺数第一间那间大房子，这个老家伙应该正在房里睡觉。”

趁着夜色，一只黑色老虎悄悄地融入黑暗之中。

叶星潜伏到莫家的十六叔祖房间内，却发现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他用劲力传音，对着房梁上的家伙说道：“秦十六，真巧啊，你也来了。”

黑衣劲装，黑巾蒙面，来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那股锋利的剑意还是让叶星认出来。

秦十六嘴角抿起笑意，嗖的一下从房梁落地，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虎兄，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啊，所以咱俩是朋友！”

秦十六压低声音道：“能够和你并肩作战，我也很高兴。”

两个亡命徒，发现令他们不爽的家伙，总是倾向于物理超度。他们的手段都是如此简单粗暴，用臭味相投来形容很形象，所以这两个家伙是好友。

动手之前，叶星不放心地叮嘱道：“秦十六你别用剑，剑伤太明显，你在旁边协助创造机会，让我出手用暗劲打碎他的心脏。”

“明白。”

兔起鹘落之间，秦十六一记剑指点过去，惊醒了熟睡的十六叔祖。

“来者何……”

老家伙话未说完，一只酝酿许久的老虎爪子握紧成全，无耻地偷袭过去。

轻轻一声，砰！

拳头打中心脏，发出了极度细微、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老家伙眼睛一瞪，双腿也是一蹬，直接嗝屁了。

一个半步神话，一个宗师极致，联合偷袭一个气血衰竭到战力只剩下七成的老迈宗师，就是如此容易。

趁着夜色掩护，一人一虎悄咪咪地退出房间，分头散去。

……

没过多久，十六叔祖的死讯传来。

据说，莫家这位辈分最高的宗师武者，由于年纪太大，心脏骤停而亡。

明眼人心里都在想：蒙鬼呢？

武者修气血，心脏是气血循环之关键，练武必须有一颗强大心脏，更逞论宗师武者？

再结合莫家的十六叔祖逼迫莫心宁出嫁之事，真相几乎浮出水面——人家是给莫心宁出气呢！

可是，叶星的手段太过高明，莫家支脉的人明明知晓有问题，却是怎么也查不出来。

况且，查出来又能怎样？那头老虎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十六叔祖，他照样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任何人。

没人敢查。

得，十六叔祖突发心脏病，这就是真相。

经此一事，没人敢再逼迫莫心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