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妾薇薇很难为情，直落眼泪。

『是否嫌弃妾呢，我看起来……就像怪物一般。』

我倒出一口凉气，用粗糙的手在她背上抚摸一把，一触摸到那些伤疤，她疼的直皱眉，咬紧红唇，泪滴滚滚落下。

『妾，很痛。』

我叹了口气，说：『这都是被他打的？』

妾薇薇点点头：『平日里，说错话要被打……在他面前，如果不下跪也要挨打……只要他在，我和二夫人都得一直跪着……到了晚上，如果我擅自睡着不服侍他……被发现了，我也要挨打……甚至，不尽力服侍和讨好他就得受虐……夫君，救救妾……我……我不想再过那种挨打挨骂的日子了。还有……请夫君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样……太丢人了。』

不让自己的女人睡觉，不让她站着，必须跪下，还得讨好自己，这得是多么畜生的想法。

我面色冷了下来，却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乖乖的，我不会抛弃你们母子，那个人，他没办法再欺负你们了，他已经死了，我把他给杀了，你们放心。』

『妾，可以留在夫君身边吗？』她如此问道，却再度摇摇头：『我知道……妾对夫君来说，是没有作用的存在，可是……可是妾真的不想再受苦了。夫君杀了那个人，我不仅没有恨过夫君，甚至觉得，夫君是来救我们的……二夫人过去，也很多次受过他的虐待……我们对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夫君把他杀了，我们真的不会恨您……还有他的副手，那个副族长，私底下也曾经趁他不在，凌（ling）辱过我们。还威胁我们不准说出去，否则他会乱刀砍死我们……（她哽住了）他们，太残忍了……』

老实说，如果没看到这些鞭痕，或许我会觉得她在诓骗我，或许还想找机会弄死我。

然而，如今我不再质疑了。

这时候，不做些什么就太残忍了。那样和她口中的那个前夫没有什么区别吧？

我叹了口气：『信你们了，我信。』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夫君……会收留妾还有我的孩子，和二夫人了吗?』

我点点头：『会，都会，你们……跟着我吧。爱把我当个夫君也好，当个仇人也罢，没什么关系。』

『妾，深谢夫君！』

她挣开怀抱，感激的在面前下跪。

我仰怒道：『告诉你不要下跪，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夫君……妾有错。』

我把她给抱了起来：『好了好了，这次我不生气，你下次可得注意一下哦。不要老是冲别人跪来跪去的，你说说，你好歹是一个族长的夫人。没点威严怎么行？』

『妾，明白了……请问，夫君，我可以让二夫人过来，再一并请求您收留她吗？』

我摆摆手：『随便你。（叹气）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没意见。』

『夫君，您真是心胸宽广，真的可以容忍妾这样擅自做决定吗？处理事情，不听从夫君的命令……这样是有违妇道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听好，这句话我不会说第二遍。人，最重要的是意志和自由。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你觉得最重要，亦或者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妾，不懂。』她摇了摇头。

我：『好吧，那么我就讲一个故事，从前，国王被敌国俘获，本应被处死刑，但对方国王见他年轻乐观，十分欣赏，于是就要求国王回答一个十分难的问题，如果答出来就可以得到自由。』

『而这个问题就是：“一个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国王回国后，立刻向身边的每个人征求答案：公主、牧师、智者……结果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满意的回答。有人告诉国王，郊外的阴森城堡里住着一个老女巫，据说她无所不知，但收费高昂，且要求离奇。』

『期限马上就到了，国王别无选择，只好去找女巫，女巫答应回答他的问题，但条件是，女巫要和国王结婚。』

『周围的侍卫都惊骇极了，他们看着女巫，驼背、丑陋不堪、只有几颗牙齿，身上散发着臭水沟中那种难闻的气味……而国王这样高大英俊、诚实善良的人，如果迎娶了女巫无疑是自毁形象。』

『臣子们都说：“不，不能让国王娶你这样的女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国王却说：“我愿意娶她，为了我们的国家。”于是婚礼被公诸于世。女巫回答了这个问题，“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知道女巫说出了一条伟大的真理，于是国王自由了。婚礼上女巫用手抓东西吃、打嗝，说脏话，令所有的人都感到恶心，国王却一如既往的谦和。』

『新婚之夜，国王不顾众人的劝阻，坚持走进新房，准备面对一切，然而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绝世美女却躺在他的床上。女巫说：“我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半是丑陋的女巫，一半是倾城的美女，陛下，你想我白天变成美女还是晚上变成美女？”』

『这是个如此残酷的问题，如果你是国王，你会怎样选择呢？对于这个问题，答案更是五花八门，不过归纳起来不外乎两种：白天是女巫，夜晚是美女，因为老婆是自己的，不必爱慕虚荣，另一种选白天是美女，因为可以得到别人羡慕的眼光，而晚上可以在外作乐，回到家一团漆黑，美丑都无所谓。』

『但故事其实有结局的，国王也做出了选择。他回答道：“既然你说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就由你自己决定吧！”女巫终于热泪盈眶，＂我选择白天、夜晚都是美丽的女人，因为你懂得真正尊重我！＂』

『所以，听到这里……你明白了吗？不管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亦或者什么地位，不要在意别人强迫你怎么去做。』

我喝了口茶：『你觉得该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我没意见。』

话音落下，她再度跪着说：『谢谢夫君……』

我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刚说过不要下跪！』

她摇了摇头：『这是，妾自己决定的，妾觉得，夫君的恩德应该使我下跪。如果没错，请夫君以后不要再要求我别这么做了。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如果不这样……妾自己的心中都会有愧疚，就像是轻傲了夫君……我不想当一个不尊重您的人。』

我：『…………』

接下来如何去做？

既然无法制止，我只好一并跪在她面前，拱手一拜。

『你既然决心拜我，那么以后我也不会拘礼，我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你既然决心拜我却不求回报，这就等于求我拜你。妾薇薇，请受我一拜。』

言必，我拜完她。无事，便起身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