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们就在这个位置，对着那边的大树，谁先……”

吴峰在想了一下后，指着距离他们所在点好几百米外的一排排大树，准备让它们来做靶子。

他们手里的自动步枪，是同一个型号。有效射程四百米。

与他们到那一排树木的距离差不多，正是最佳的靶子——

至少吴峰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翟家年无情打断。

翟家年挖着鼻孔，腻歪道：“这种死靶子，打着能体现出什么姿势水平？”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翟家年幽幽看向冉若、赵飞荣等人。

赵飞荣他们顿时差点尿裤子。

你麻痹，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只是你一个人对我们开枪还不算，现在又加一个进来？

吴峰等人见状，也都接受不能。

“这绝对不行！”

“我根本不可能对着活人开枪！”

翟家年立刻放嘲讽：“你的心理素质太差了。”

“……如果是敌人，我分分钟就敢打死好吗？他们又不是敌人，我绝对不容许对他们的生命不负责！”

“翟家年，他们真是你的徒弟吗？我怎么只感觉你不把他们整死就不甘心啊！”

“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这样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翟家年立刻说道，“他们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什么叫整死啊！”

“反正绝对不可能用活人来做靶子！”

“就算是站着不动脑袋上放个苹果……”

“也绝不可能！”

“好吧。”翟家年点头，忽然走到一棵树旁，一拳打树干上。

轰！

树干巨震，树叶簌簌而落。

翟家年随手夹住几片叶子，说道：“那就用这个做靶子吧。将它们朝天上一抛，在它们落地前，谁能打中得多，就算谁赢。”

“……”

“卧槽！”

“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吴峰谭松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经过这么久的训练，别说，这还是首次以树叶为靶子，进行实弹训练的。

今儿个还真是别开生面。

这树叶才多大一点儿啊，长度堪比一根手指，宽度大概也只两根并拢的手指一般。

朝上抛出一把，再到落地，区区几秒钟，能打中一片叶子吗？

吴峰没试过，还真心里没底。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高昂着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没有难度的挑战，打起来都是浪费子弹，没意思。就按你说的办。”

“可是……由谁来抛叶子呢？”

“这——”

开玩笑，抛叶子的这人，不也在靶子范围以内吗？

这可是用生命去抛叶子啊！

夏瑶光才不愿意看到这么危险的事儿发生，立刻说道：“我看不如这样，由一人，对着旁边的树干开枪，子弹打中时，自然会有树叶被震落下来。然后你们两个再对着这些震落的树叶开枪，这就没问题了。”

“咦，没想到你也会有智商在线的时候。”翟家年夸道。

“我什么时候智商下线了？”

“好，让我来先开一枪，就打那棵树吧！”谭松指着距离他们有十米左右的一棵树说道。

距离太远的树，那难度，简直呈火箭一样拔高。

近一点自然最好。

“没有意见的话，各就各位，准备。”

翟家年与吴峰同时面朝那个方向，并换了弹匣，然后瞄准。

“倒数三声，我就开枪。”谭松瞄准树干，然后倒数。

砰！

随着枪声传开，他这一枪，成功打中了树干——

废话，二十米以内，他都打不中的话，还继续训练个屁啊！

趁早退伍得了。

他可是最精锐的战士之一！

在子弹碰撞树干的那一刻，一片接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哗啦啦掉落。

总体数目，大概有五六十片的样子。

一连串的枪声随之响起。

翟家年和吴峰，很有默契地一人打一边，而且也没脸耍赖皮，去打树枝与树枝之间交织的树叶。

要是去打那范围以内的树叶，谁知道他们打中的是已经掉落的树叶还是留在树枝上的树叶？

树叶被打中后，可都会掉下来。那样就不好分辨了。

他们射击的范围，是树枝底下到地面之间的区域。

一弹匣子弹，一口气全部打完。

而他们也没再上新的弹匣，纷纷停下，然后对望。

吴峰再次骄傲地昂起了头。

翟家年撇撇嘴，将枪随手一扔，一点都不爱惜。

“走，去看看结果！”

夏瑶光他们全都走向那棵可怜的树，将它包围。

低下头，细数。

吴峰瞪大眼睛，张望他瞄准射击的那一边，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片被子弹打中过的叶子。

“我找到了一片！”夏瑶光惊呼的声音响起。

吴峰脸色一黑，缓缓扭头，就见夏瑶光在另一边蹲下，然后捡起一片叶子，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孔。

孔的边缘是灰化的黑色。

“我也找到了一片……”

冉若捡起一片，面露复杂之色。

“这算翟家年运气好么？”

“这里还有一片！”一人捡起了一片叶子。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这里还有！”

“还有这……”

随着翟家年射击的那一边被找到的叶子越来越多，吴峰的脸色由黑转变成了苍白。

谭松等人看翟家年的眼神也都彻底变了。

这步枪的弹匣，一次性能填装三十颗子弹。

翟家年将它们全部打完，居然有近十颗子弹，全都打穿了掉落的树叶。

三分之一的成功率……打的是树叶……小小的树叶……

“这边也找到了……嗯，只找到了一片……”一人说道，声音越说越小。

吴峰总算还有一份战绩，没有交白卷。

但他却依旧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翟家年的武功高？为什么他武功高的同时，枪法也超出他们这么一大截？

难道武功高的人，注定无论做什么，都要比其他人更强？

就算更强，也别强得太离谱啊！

这差距也天差地别了好吗？

换一个武功高手，就算枪法也很牛叉，但也没翟家年这么碉堡吧？

众目睽睽之下，翟家年可完全没有作弊——

如果是等叶子掉地上后才打中它们，地面绝对会有痕迹。

然而并没有。

全都是命中空中的树叶！

“居然没有全中？唉，看来还是退步了啊！”翟家年握拳一挥，懊恼地叹息。

“噗——”

本就被严重打击到的吴峰，差点吐血。

他登时就回忆起曾经还在上学期间，那些混蛋学霸，考试考了近乎满分，却还是对着试卷上的一个错题唉声叹气——

又考砸了。

考砸你妹啊！

不装比会死吗？

有没有顾忌一下学渣的感受啊！

得。

到了部队，一路成长，总是优秀，在这方面的地位，也能堪比上学时的学霸了。

可一与翟家年相比，就又彻底沦为了学渣。

“喂喂喂，还发什么愣啊，先把你妹的照片发给我看一下，免得以后见面了不认识。”翟家年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你别碰我！”吴峰情绪激动地后退，指着翟家年鼻子，“你简直不是人！”

“嘿？这不愿意想耍赖还骂人，你这太不要脸了吧？只是认识一下，先看看照片长什么样子，都不是人了。那要是约会的时候亲一口，你得把我骂成啥样？”

“我，我不是骂你，我是夸你……”

“擦，这种夸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吴峰讪讪，虽然没带手机，但身上却有一张洗过的照片，上面是他们一家四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来递给翟家年。

翟家年接过去一看，诧异：“咦，我说兄弟，没看出来你挺显年轻啊。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你现在的样子和照片上都没什么区别。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岁月没能在你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吴峰额头冒出几根黑线，干咳一声说道：“这就是去年的我。”

“哦，那是我误会了。”翟家年点头，然后说道，“原来不是你不显老，而是你妹妹显得太年轻。啧啧，这大概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合法萝一莉吧！以前只是听说，今儿个终于得见了。”

“合法萝一莉个鬼啊，这就是真?萝莉好吗？你特么能不能别装糊涂，就不信你不知道。你这样说话，显得你很像一个变一态啊知不知道？”吴峰内心咆哮。

夏瑶光垫脚看了眼照片，哭笑不得，说道：“他妹妹就是一个孩子嘛！某人的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咯。”

说着，脸上又显露几分喜闻乐见。

翟家年皱眉，说道：“这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是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始终觉得年纪越小就越听话，不像你们这些成年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夏瑶光笑容一滞，然后用力捶了翟家年一下，说道：“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以后不许说了。”

“你一不是我老婆，而不是我女徒弟，有什么立场这么说我？你又忘了你只是我侄儿媳妇这个对你来说很残酷的真相吗？”

“我去……”

冉若本只是在心里嘀咕“这个家伙还真如林康娜所说是个变一态”，听到翟家年这话，就又愕然，说道：“女徒弟的话……就有立场这么说你吗？”

翟家年终于拿正眼瞧她，笑眯眯地说道：“你现在才觉悟到你有这个特权吗？”

“……”冉若没来得打了个冷颤，只觉得翟家年的笑容可一点不温暖，反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简直细思极恐好吗？

吴峰看着翟家年对冉若发笑的样子，再结合他说的这话，也不由悚然一惊——

“我怎么忽然特别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