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还有常向明两人走出这间活色春香的包厢之后，径直朝露台走去。

期间对方还给方锐递了根烟，软中华，而后自己先点上之后，将火机递给方锐，后者从善如流的接了过去，也将烟点上了。

他倒是不怎么吸烟，本来也不好这口，但是也不是不会抽，对方既然都已经递过来了，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没必要。

“兄弟，我骄傲常向明，是颖颖的哥哥，你怎么称呼啊？”常向明吐出来一串烟圈道。

“我叫方锐。”方锐笑着跟人寒暄道。

“这么巧啊？咱俩还是本家呢，你哪儿人啊？是永和的吗？”常向明闻言有些讶异，好奇问道。

“我不是本地人，我家是海城的。”方锐闻言笑着回道。

“海城市，好地方啊，我大学有朋友在那边做生意的，以前还老是过去那边玩呢！”常向明在听到方锐的家乡之后，也没有一丝身为省会城市原住民的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反而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露出来一个十分怀念的笑容。

当初刚入社会的时候，他也曾经年少轻狂过，跟海城市那边的一些朋友玩的开开心心的，但是现在却好久都没有那种痛快至极的感受了。

“向明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现在也没多大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妹妹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方便跟我说一下吗？”方锐闻言笑道，而后话锋一转又道。

“唉……说起这个就烦，也难怪她哭的这么伤心，努力了那么久，结果被人半路给截胡了，能不气吗？”常向明闻言有些郁闷道。

“半路给截胡了？什么情况啊？”方锐闻言更是讶异道。

“唉，还不是那国考吗？本来我妹妹前阵子一直都在专心备考，在笔试里面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原本都该是稳当当的肯定能进，结果被后面的人给半道截胡了，抢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常向明苦笑着跟方锐解释道。

任何一个人遇上这种不公平的事情肯定都不会当做没事人一样，光是想想都憋屈，但是好死不死，这件事的当事人还是他的亲妹妹，虽然安慰妹妹是一种说法，但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气？

他家里面虽然没什么大背景，但也算是小资家庭，他的妹妹若是这回能进去林业局的话，说出去面上也有光，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家庭来说，能在政府这种单位工作，还是很有面子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但是这种国考一般不都是要按照成绩来选人的吗？更何况还是第一名，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人敢做文章？”方锐闻言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道。

“原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妹妹的笔试成绩很好，加上人又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性子，面试发挥的也很出色，十有八九都是要入选进去的，但是我妹妹时运太差了……”

常向明闻言叹气道：“这回考试笔试成绩排在我妹妹之后的两个人，背后都是有人的，第二名是林业局某位大客户的少爷，第三位则是有个在税务局做领导的叔叔，我们家里没有这种关系，自然被刷下来了。”

说到最后，常向明总结道：“虽说这种事情很让人无奈，但是社会不就是这样吗？即便是笔试成绩一骑绝尘又有什么用？后面还有面试，还有体检，随便有人做些手脚，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的。”

“颖颖她面试成绩就根本不可能差成那个样子，而且原本健健康康的一个人，硬是在体检的时候被检查出来不合格，这两者加起来，就算她的笔试成绩再出色，也入选不了啊！”常向明似是终于能将所有的心事都一吐为快道。

“这些人未免也太过分了，真当自己可以仗势胡作非为吗？”方锐闻言便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下也阴沉了脸色道。

“兄弟你小点声，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啊，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风波呢！”

常向明闻言被吓了一跳，而后才发觉此时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松了口继续道：“现在这社会不就是这样吗？民不与官斗，幸好颖颖她的实力也在这，实在不行就明年继续。”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锐闻言想了想摇头道：“要是连国考这种事情都有人仗着手上的权势做文章，反而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不能被任命，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向明哥，这件事你别担心了，你妹妹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仗着自己有些权势就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人！”方锐说道最后语气也冷了下来，显然心中对这种事情极为厌恶。

“你说真的？！”

常向明闻言万分惊异，没有想到方锐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却这么大，但是这种事哪里是你不愿意就能轻易改变的？一位是林业局的大主顾，一位是永和市税务局的领导，两边都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人物！

思及此处，常向明连忙劝阻道：“方锐，你的好意我替颖颖心领了，但是你现在还年轻，刚进入社会没多长时间，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背后的条条道道实在太多了，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这件事情虽然很难受，但还是就这么算了吧，你也不要因为颖颖的事情招惹上什么麻烦的好。”常向明最后十分感激道，但还是不觉得这种事情方锐一个小年轻能够有什么办法。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大不了吃了这个哑巴亏就是，总好过以卵击石。

“向明！”

方锐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却被一道叫声打断了，寻声看去，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看着应该跟常向明认识，在跟身边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耳语了几句，旋即跟常向明招手道。

“阳哥好，你这是跟朋友一起过来玩吗？”常向明看到来人中，正朝他招手的那人就是之前他找的那位朋友，常颖的事情就是托他打听的，当下也挤出一抹笑意跟来人打招呼道。

这位朋友是在政府单位工作的，在他们那个单位也是很有名气的一个人，认识的大佬很多，是以常向明自然是十分热切，不敢有所怠慢。

“对，我进来一看，觉得应该是你，便想着叫一声试试。”

那阳哥走上前来跟常向明点头道，而后看了一眼站在常向明身边的方锐问道：“向明，这位是？”

“阳哥，这位是我朋友方锐，这位是阳哥，还有这些人……”常向明闻言点头笑道，正准备将来人都介绍给方锐，但是打眼一看，出了阳哥之外别的人他也都不认识，话说道一半顿到那里，有些尴尬。

“哈哈，向明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呢，是包永昌包少。”那高阳却是对方锐是谁根本就没有兴趣知道，很是敷衍的点了一下头之后，眼中划过一抹诡异的亮光，而后跟常向明介绍道。

他口中的那位包少就是之前在他身边那个衣着十分考究的男人，看着跟他们这些人的年龄都差不多大。

“包永昌？”

但是常向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愣了住，而后面上表情便有些阴沉，因为这人正是抢了他妹妹的入选名额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

“你这语气，听着好想对我意见挺大的嘛？”那包永昌在听到常向明下意识说出来的那句话之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语气十分高高在上道。

“没有没有……包少你别误会。”常向明闻言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强作出一副笑脸的样子跟那人赔笑道。

“我别误会？你是当我傻吗？你丫心里不知道怎么骂我的，我没有冤枉你吧？”那包永昌却是冷笑一声，而后冷声道。

说罢，他似是又想起来什么一般，脸上露出来一个笑意道：“不过这些也都是情有可原的嘛，毕竟你妹妹她这回确实挺亏的，你说说，好好的笔试第一名，结果面试和体检都没过，真是空有那肚子墨水，但是有什么用呢？”

这话说的时候虽然面上是带着笑意的，但是常向明身为当事人的兄长，却是听的犹如兜头泼下来一盆凉水，心中拔凉拔凉的，脸上的笑意也有些难以维持下去。

反而是跟这个包大少爷一起的那些人，像是对这件事都有所耳闻，当下皆是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常向明，似是想看他在被这么羞辱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你说的对，确实是我妹妹她时运不济，大概也是面试的时候状态不好吧，所以才错过了这次的选拔……”常向明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却应是呢个生的忍住了，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强咬着牙才忍住怒意说出这番话来。

这就是社畜的辛酸，也是没有权势的底层市民的辛酸，对方有个好出身，有个了不起的爹，即便是他们的这些人再怎么猖狂，那也是有所依仗的，常向明就算心都恨得滴血，但是也不能跟这种人撕破了脸，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倒是识相！”

那包永昌闻言脸上露出来一个得意的笑容，而后从随身携带的公务包里面掏出来一沓钱，约莫有两万块钱的样子，而后将钱扔在常向明的身前，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道：“这钱就当是请你们今天玩的消费，算是本大爷心情好。”

“你还有你那个妹妹，嘴巴都给我关紧点，今年国考没选上，说不定明年就没这么点背了呢？但是劝你们想清楚一件事，就是你们这种人，做事情之前都想想清楚后果，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哼哼……”

“我看你刚才的作态，脑子应该也不笨，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吧？”说到最后，那包永昌脸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包少……”常向明被对方的这种行径气的额头青筋都暴起了，后槽牙咬的死紧，一双眼睛恨不得能喷出火来。

对方这种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本来这件事他们就没打算再继续下去，想着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算了，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特意过来他们的面前说出这般羞辱威胁的话来，甚至还拿钱来封住他们的口！

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在明知道对方就是让自己妹妹上心的罪魁祸首之一的情况下，非但不能帮她出气，还要强作笑脸给对方赔笑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加窝囊的事了！

“向明，这些钱你还是收着吧，包少的意思是，这些钱是请你们玩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瞎想。”

那高阳连忙站出来跟常向明使眼色，笑着打圆场道：“颖颖的事，都已经这样了，既然今年不行，那大不了就明年再战，说不定明年就能成了呢？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包永昌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而从他口中说出来这话，基本上就是说，只要你们安安生生的不捣乱，明年你妹妹就能被选拔进去，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诚意了，连这种承诺都给你们了，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是他常向明不知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