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诺笑着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手炉，拿幕老夫人压她？这样就以为她会怕？

呵，简直就是笑话！

手指磨砂着小手炉，沈冰诺看着阿如不服气的模样，忽然又笑了起来，她眼眸明亮，里面像是盛了星空，她笑了一会，又猛地止住了笑意，只单单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道：“不过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人，被家里的父母拿来抵债的玩意，老夫人能容得下她也是老夫人心善，什么东西，就她也敢像二太太那般放肆?真当这幕府没有人?”

沈冰诺将阿如在路上诉与炊烟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说了出来。

而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学了阿如的语气和动作，那样子俨然与阿如本人，有九分相似。

“阿如姑娘，你敢说这番话不是你说的？！”沈冰诺厉声问道。

她这声“阿如姑娘”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里面带了十足的讽刺意味。

沈冰诺目视阿如，眼中的讥讽越来越多，真的以为她叫了她几声姑娘，就是这幕府的小姐了？！

（ps：未出阁的女子，家里的下人亦可以称小姐为姑娘）

阿如一愣，上扬的嘴角，猛地僵住了：“所以，大太太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干脆明说就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您说是不是？恩？”

“呵，”沈冰诺在洗脸冷笑一声，她踏下贵妃塌，下了地，走到阿如面前，她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她，而后捏着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没想到老夫人养的丫鬟，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做错了事，也敢这般的顶撞主子，分毫的错意都没有。”

阿如不甘示弱的盯着她，嘴硬道：“大太太，您也知道我是老夫人养的，我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了老夫人的！我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我出来这么久还未回去，老夫人怕是，早就急了。”

又拿幕老夫人来一压她！真当她怕了她们？！

沈冰诺眼神一凝，将手中的小手炉赛进了炊烟的怀中，伸出手指一用力的里，便按进了阿如额角上，好不容易已经凝成结痂的伤口，一瞬间那伤口又破裂了开来。

“咝。”

这一次，由于沈冰诺用了十足的力道，阿如终于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来，泪眼朦胧。

“疼吗？疼那就好，不疼那我就让你更疼一点！”沈冰诺满意的颔首。

“大太太！”阿如双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愤恨的开了口，“我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定会追究的！”

她这话刹那间激怒的沈冰诺，她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阿如的脸上。

这一巴掌实与有力，阿如一个没站稳，就跌落在了地上，肩膀狠狠的撞上了桌子的一角。

她闷哼一声，快速转过头死死地瞪着沈冰诺，她想反抗，但是碍于身份悬殊的关系，又不敢明着跟沈冰诺来，只得忍气吞声。

谁让人家是面儿上的主子，她是奴才呢！！！

阿如愤懑的想。

“不服？”沈冰诺擦了擦手掌，方才那一巴掌别说阿如的脸红肿不堪，就连她自己的手掌都红了，还有些麻、疼，由此可见那一巴掌的力道之大。

沈冰诺说这话时，头都没有低，更别说弯腰了，反倒是身子站得更直了，她只微微垂了眼帘，看着阿如，道：“你有什么可不服的？你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老夫人教你的以下犯上？随便议论主子的事？！有没有？！说？！”

她的质问问上了阿如的脸上，她不敢不答，只得咬咬牙摇了摇头：“老夫人……不曾教过。”

“既然老夫人不曾教过，如今你在背后跟长舌妇一般，乱嚼舌根，老夫人不舍得教训你，我又是幕府家母，自是有权利，代替老夫人管教与你！”

沈冰诺掷地有声，不容有任何人反驳，她看着阿如狼狈的样子，眼中满是厌恶。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歹毒，从不亲自出手使坏，但是借助别人之手的事也没少做。

表面上对谁都恭恭敬敬，不争不抢的，骨子里的坏却是改变不了的！她不仁那么她就不会义。

她从前想着能躲就躲，愿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为此自己吃了不少的亏，而如今，她都赔上了一个隋珠了，她与她们的帐，就得一笔一笔的，慢慢算！

“大太太想管教与我？”阿如像是疼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笑得全身颤抖，期间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慢慢的停住了，“大太太这般越俎代庖打老夫人的脸，也不怕被人议论的更厉害！”

沈冰诺蹲下身子，抓起阿如的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眼中寒意涟涟：“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唯一在乎的隋珠都死了，你说我还有什么？我孑然一身，不怕弄不死你们！”

没错，她如今孑然一身，是真正的一穷二白，她本就名声狼藉，她怕什么？！又有什么好怕？！

有些事，她就算是没做过，她们也还是会看不起她，嘲讽她，还是会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头上，如此以来，何不就真真实实的坐实了这个名头，何必让她们瞎想机会？！

而那个所谓的名声什么的，她要着有何用？本是虚无的东西，不要也罢！

“呵，”阿如直视沈冰诺，“大太太想怎么对付我？”

怎么吗？

沈冰诺思考了一会，目光微微一抬，越过阿如看向了未关上的轩窗。

窗外的雪依旧在空中，没有规律的飘飘洒洒，轩窗沿上积了一层白雪。

沈冰诺收回目光，对上阿如的眼神，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不好好利用利用，倒是可惜了。”

阿如蓦地听懂了她话语里的意思，整个人都慌了：“大太太，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而且……而且……”她慌乱的有些语无伦次，忽然灵光一闪，大喊道，“大太太，凡事都得讲个证据，您又有何证据，可以证明那话是我说的！”

她这话刚刚一落音，就听仕女图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就是证据，阿如，你看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