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出门就遇到跑来的二徒弟，韩余真冷下脸，“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师父……”林春芳赶紧行礼，“师妹之前的掌事，仙去了，求您让她去送送她吧。”

韩余真冷冷看她，林春芳却不想再退让，师妹够惨了，若是她将来知道王大厨今日没了，她却毫不知情，一定会受不了的！

“我本就是来叫她的，你乱操什么心！”韩余真不再管她，踏入李亦柔的小院。

林春芳一愣，还责怪自己是不是将师父想的太凉薄，跟着他进了师妹的小院。

院子不再有少女跑来跑去的身影，莫名觉得气氛沉沉，失去活力。

韩余真手一挥，阵法中的李亦柔感应到来人，张开双眸，撤掉阵法，就见他带着师姐，在她屋中，林春芳神情不对，欲言又止。

李亦柔心脏没来由抽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师父，您是来看我的吗？我有好好修炼。”

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痛楚，李亦柔才能平静地面对韩余真。

“亦柔，为师特意来，是有个不好的消息。”韩余真似乎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李亦柔却只觉得可笑，虚伪，她还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王秀灵掌事没了。”韩余真叹口气，“冯小满说她给你留了些东西，你正好也去送送她吧。”

说完，让小道童司煦陪她一起，林春芳不放心，便也跟着去了。

李亦柔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韩余真府邸的，她眼神发直，动作僵硬，身体如同坠入冰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心痛得仿佛在滴血。

“师妹，节哀……”林春芳只觉得自己言语苍白无力，她原本就不善言辞，可师妹接连遭受打击，她真怕她撑不下去。

李亦柔突然疲惫不已，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沉默地踏上那条熟悉的、通往膳堂的小路。

林春芳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默默牵起她的手，一拉就被吓到，怎么会有人的手这么冰冷！

到膳堂外熟悉的草棚，李亦柔突然脚步一顿，不敢再向前走一步，胸中血气翻涌。

想起王秀灵温柔的笑语，踏雪趴在屋门口看她们聊天，一幕幕画面浮现，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师妹！”林春芳大惊，急忙找丹药，司煦的手却搭在李亦柔手腕上，语调平缓，很像一个老中医，“气急攻心，吐出来反倒好。”

李亦柔没理会她们，挣脱开，走向王秀灵的屋子。

冯长老正在屋内，“她给你留了字条。”将一个储物袋，还有一张纸递给李亦柔，冯小满又回眸深深看了王秀灵尸体一眼，转身离开了。

【小柔，我寿终正寝，不必为我难过。

平日里攒了些东西，留给你，希望能助你修炼。

我住这间屋子，麻烦和我一起烧掉，我想与心爱之人团聚。

——王秀灵留】

短短几行字，李亦柔翻来覆去地阅读，才艰难地看完。

秀灵姨也走了，看着她依旧完美的容颜，李亦柔心中苦涩不已，怎么都在一瞬间，就离她而去了呢。

她给王秀灵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盖上一层薄被，仿佛是她睡着了一样。将那张绝笔信放入储物袋，贴身收好，还有她挂在腰间的身份令牌，她也一同收起。

屋子用引水诀将油四处泼洒，李亦柔翻动周围土地，形成一道防火带，燃火诀多处点燃，竹屋不一会儿燃起烈火。

林春芳和司煦给她几个连续抛出的法诀都震惊到了，虽然每种法诀都是最基础的，可连续不断，甚至土系和火系是同时开始，范围还不小。

她才炼气二层啊，真是将灵力应用到极致了。

难怪师父……林春芳赶紧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师父也不该打师妹！

“师姐，我们回去吧。”李亦柔做完这一切，对她二人说道，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恭敬，但她转身就走，行动上是一点不像往常，会在意别人。

司煦对林春芳摇摇头，二人沉默地将她送回小院，就见她只哭了两眼，没等她们安慰，就像魔怔了一样，说了句：“秀灵姨最希望我好好修炼，我不能让她失望！”说完就钻进阵法中去了。

“师姐，我回去复命。”司煦和林春芳告辞。

又剩她一人了，林春芳在熟悉又陌生的长廊前，却根本没有回去修炼的心思，转身出了师父的府邸。

李亦柔见她们都走了，多宝躲在阵法中，见她进来，赶紧缩在角落。

“对不起，多宝，是我无能，失去理智，还迁怒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将多宝捧起，放在手心。

“我试试能不能带你进去看看它。”说着，闪身进了空间，她还从未带活物进去过。

多宝原本还在拼命躲她，躲不过就在她手心装死，直到一下子进了空间。

它被这浓郁的灵气围绕，身体莫名舒服，都顾不上装，好奇地嗅起来周围的气息。

李亦柔将它放在踏雪的小身体前，多宝闻到熟悉的味道，又奇怪为什么它变成这副模样。

用脑袋不断蹭它，却不见它起来动一下。

转身回来冲李亦柔吱吱乱叫，似乎在问她踏雪怎么回事。

已悲痛到麻木的李亦柔，突然发现踏雪原本被万斤坠物压扁的身体，有一小块变回了原样，那是它心脏的位置，在缓慢、微弱地律动。

李亦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到阵法，脑海中更清晰看到，踏雪的身体的确发生变化。

她又返回空间，再三确认，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魂。

它也许不会死，李亦柔满眼热泪，“踏雪……”

紧接着，她就做好决定，“我们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她重返阵法中，门派中发放的物品，除了衣服有标识，其他的都很普通，尤其是外门弟子的用品，她原本也都放在空间里，生活物品基本齐全。

秀灵姨给她留了50颗下品灵石，还有500灵珠，也不知秀灵姨攒了多久，掌事也就一个月150灵珠。

秀灵姨的离开她早有所准备，不像踏雪那般猝不及防，可还是感到胸口闷闷地，不想接受她离去的事。

储物袋里，还有那熟悉的响钟，一包灵石，五瓶辟谷丹，还有十来套很漂亮的衣服，秀灵姨竟改小三件，李亦柔眼泪终于决堤，秀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