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安静了下来。

苏雅握着安全带没有说话，头发安静的垂在肩上，几秒钟之后，苏雅道：“停车。”

车停了下来，人行道上面，苏雅抓着包，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有点不想去明氏集团，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几分钟后，苏雅看着停在自己身边的保时捷，停了下来。

张新降下车窗，看着苏雅，手放在了方向盘上面，温和的笑道：“苏小姐，你是准备去公司吗？”

说完，他看了一眼苏雅身后，空无一人，不由失笑。

“没有。”

下意识的，苏雅说了“没有”，

张新抬头，修长的手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没有戳穿苏雅心不在焉的谎言。

“上车吧，苏小姐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苏雅犹豫了两秒，退后一步，道：“谢谢，不用了。”

“你是觉得李总会误会吗？”张新抬眸，光从他侧脸过来，留下了好看的阴影。

“没有。”

苏雅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不回云澜，不去明氏集团，好像她在上海，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了。

“那就上车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张新笑容还是温和。

温和的，毫无攻击力。

苏雅知道，张新和柯子枭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关系。

可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车是保时捷的最新款，里面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浓，在她的接受范围。

张新握着方向盘，问道：“苏小姐想去哪里？”

“人民医院。”苏雅别开头，看着窗外。

“好。”

车发动了，张新一直温和的看着前面，没有搭话，也没有其他的。

直到车停在人民医院门口，他才笑道：“苏小姐，其实我还是很欢迎你去明氏集团的，我们或许立场不同，但短期想要的结果，应该还是差不多的。”

“明氏集团……”苏雅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

她转头看着张新，问道：“最后的人，应该是你吧。”

张新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继而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苏小姐直觉……似乎不太准确。”

“可是这就是答案。”

苏雅看着张新，想看清那张温和最爱的脸下究竟藏着什么。

可是张新藏的太深。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眼睛里的神情，甚至包括他的动作，都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危险。

可是，苏雅觉得不对。

她看着张新，一直都像在看着程寂一样。

他和程寂一样。

温和，谦逊。

“这不是。”张新还是摇头。

“你是程寂的朋友。”

张新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点头：“是。”

“程寂是柯子枭的弟弟。”

“是。”

“你和柯子枭有联系。”

有些迟疑，但还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是。”

“所以，明氏集团，其实是你的，你要让他重新站起来，你只把明迦当成一颗棋子。”

张新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缩紧，手臂上，青筋凸起。

几秒钟后，张新恢复如常：“苏小姐，我只是一个职员。”

他话捡不出任何漏洞。

保时捷还停在医院门口。

苏雅看着张新，下一句话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张新，冷漠的，又有一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你是不是，程寂。”

驾驶座的男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停止了。

苏雅逼问：“你是不是？”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现在，苏雅十分确信，张新就是程寂。

车里狭小的空间。

苏雅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张新盯出一个洞来。

张新推开车门下去，他衣角翻飞，不知如何作答。

苏雅跟着下去，直接走到张新面前，不依不饶的问：“你是，对吗？你就是。”

“苏雅，有些话，不能乱说。”

张新看着苏雅，温和的笑意有些冷然：“你已经到了，再见。”

苏雅按住车门，白裙子的裙摆不断的晃动，如同大海的波浪。

她看着张新，面无表情。

“你是还是不是？”

“不是。”

张新弯身坐回车里，他看着按住车门的手，道：“苏小姐，请你放手，我上班已经快迟到了。”

冰冷决然，前后仿佛两个人。

苏雅愣愣的收回手，看着保时捷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

垂在身侧的素无意识的握紧，她心里在思量，思量到最后，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张新……真的是程寂吗？

明明是两个人，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太阳一点点出来，苏雅站在医院门口，浑然未觉。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她就那样站着，不知时间的流逝。

车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了下来。

张新紧紧握着方向盘，滴滴声四起，他浑然未觉。

手上青筋暴起，他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在无人的车里，还是不经意的发泄了出来。

就在刚刚，苏雅问他的那一刻。

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说，不能说出一切，不能说出这背后的阴谋。

因为只有这样。

苏雅才是安全的。

红灯过了。

张新的心态平和了下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松了，整个人恢复到了一贯的温和有礼。

保时捷平稳的行驶，朝着明氏集团而去。

苏雅还在原地。

直到肩膀上被碰了一下，她如梦初醒，被吓了一跳。

“苏雅，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吗？”谷汇看着苏雅，目光里全是疑惑。

苏雅回头，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笑道：“是啊，看看你工作。”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早上直接坐我车来就行了。”谷汇在苏雅浑身上下打量着，问道：“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自从知道是上下楼之后，两个人就经常串门，仿佛都是自己家一样。

以前生疏的感情好像也在一点点的被修补，复合，重归于好。

“没有。”苏雅摇头，“就是想来看看你。”

“那也不用在门口站着发呆啊。”谷汇失笑，她握着包，朝医院里面走。

“刚刚看到你失魂落魄的现在那里，我还以为你和李哲吵架了呢？”

“失魂落魄？”苏雅被谷汇的用词惊讶到了。

她当时只是在想，在想程寂是张新的可能性有多大。

应该不至于是失魂落魄吧。